始终有着点惦记
比如和大臣议政的时候,从他们嘴里听到陈敛骛的种种谋断,他心里总是会起伏,想拍着谁的肩炫耀一番,说:看到没有,他一步步念着我的书,念到和我棋逢对手的位置来了,这才是我陈执的血脉。
或者夜寝龙榻的时候,会想着陈敛骛在地宫里是什么情形,然后突然就想起,自己被囚在地宫里的第一晚,陈敛骛躺在他怀里,说好喜欢这里……陈执眯起眼来回想,想起他说“安心”……“在这里才觉得,枕儿终于属于我了。”、“抱着枕儿好安心,真的好安心……”
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还抱着他的衣服躲在地宫里……
想到这陈执心里就犯紧,心说要不算了,要不就由他吧,已经想去地宫找他了,却终究又躺回床上。
天下初定,藩王们亟待收拢,这事真的不能随他胡闹。再冷冷他吧……说不定能把他这倔脾气扳过来。
日子就这么两相僵持地过了小一个月,直到争端源头陈鸣骞的车马抵都登临。
“陈君,华青王已经入宫了,陛下叫您一同去见。”从陈敛骛那边来的宦官入殿传信道。
“让他自己去。”陈执说着,把人打发下去。
陈执不去见面,其实是在和陈敛骛妥协,可口信传过去,陈敛骛反而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看着清减了,眼下两片乌青,但犯倔的精神头一点没弱下去,进门来,开口就让他跟自己一起去。
“天子亲王相见,叫我去做什么?”陈执看着他说道,眼睛留到他消瘦的脸颊上。
“你如今之位同君同后,合该接见,”陈敛骛说着,一步步走近,袖管宽大挥荡,直到站到陈执咫尺身前,他看着陈执低声说道,“今日不去,年节上不是还要见面?”
陈执吸进胸腔一口气,扬眉抬头看着他问道:“陈敛骛,你在作什么?”
最后还是一起去了。
在正殿里接见华青王。华青王八尺的瘦骨长身,一袭半旧的佛青棉衫捉襟见肘,劳人搀着放下盲杖,屈膝俯身对着龙座之上行了一个稽首之礼。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