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脑子空白了三秒。

自己女儿带男朋友回家是一回事, 亲眼看见自己女儿和一个男的亲嘴是另一回事。

她缓了片刻才答道：“没，没事，阿姨就是, 就是想问问你们，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梁姿看她妈结巴了, 自己反倒不紧张了, 除了两只手放在身侧, 一下也不敢动。

“哦, 晚饭我俩在外面吃。”她说道。

清泽跟着点头。

“好，好，我知道了, 没事了，你们走吧。”

梁母迅速把门磕上了。

楼道恢复了方才的安静, 门前干站着的两人互望一眼, 都注意到了对方脸上的凌乱痕迹。

还有亮晶晶的唇瓣。

还有微微带红的双颊。

清泽没说话，只朝梁姿张开了双臂, 梁姿端得好好的表情瞬间懈怠下来，投入了这个无奈的拥抱。

一双脸庞默契地埋进彼此的围巾，纷纷发出了难为情的闷笑声。

今年的春节依旧不像几年前那样热闹，大街上人烟寥寥, 梁姿和清泽手牵手在市区里乱逛。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青岛人，梁姿实在是不知道青岛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她先带着清泽去栈桥吹了会儿大风看了看海鸥，又带他去浙江路的教堂，在门口兜了一圈, 一边走一边在手机里搜索“青岛景点”。

“咱们还可以去大学路和八大关。”梁姿举着手机说道。

清泽看不下去了, “梁老师, 你是不是又跟我瞎说八道了，你到底是哪儿的人？”

梁姿夹了一下他的手指，“你说，日内瓦有什么好玩的？”

“…日内瓦没有好玩的。”

“那你问什么问，”她拉着清泽的手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走，带你去八大关，不过现在的树都是秃的，可能不太好看。”

“我之前去过了。”

“那再去一遍，”梁姿转转眼珠，“顺便带你去看看我的小学和中学，幼儿园拆了，就不给你看了。”

清泽乐开了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好。”

梁姿前后左右环视了一圈，红顶塔楼，湛蓝天空，朴素的教堂立面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金棕色，周围行人步履匆匆。

她看着清泽，“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清泽言有揶揄，“怕我爸妈突然冒出来，问咱俩晚上去哪儿吃饭？”

梁姿点头，脑袋倚着他的胳膊笑个不停，一连灌了好几口冷风。

清泽提起围巾给她挡风，散了一半玩笑之意，“打算什么时候跟叔叔阿姨说孩子的事？”

“不着急，拖几年吧，不结婚的事他俩还没消化完呢。”

“几年起步？”

“先来两年。”

将将五点，还没到平时的饭点，两个人就赶到了他们一早想好的餐厅，梁姿家附近的那间火爆小餐馆。

年根底下，明天就是除夕，店里的生意不似往日兴隆，七八张桌子上只有一桌坐着客人，连

服务员都没了上班的心思，对二人说道：“随便坐吧，点菜的时候叫我。”

清泽微笑道：“麻烦问问您，王师傅和黄师傅今天在不在？”

服务员愣了一下，“哦，黄师傅回老家了，王师傅还在，您找他？”

“对，他要是不忙，我跟他说几句话行吗？”

“我去给你问问。”

服务员进了后厨，梁姿和清泽坐了下来。

她算了算，“这都四年多了，你跟师傅后来联系过吗？”

“没有。”

“那他会不会不记得你了？”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