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用饭,一边听他们说:“……据说手里揣有这份试题的人,是金陵来的一个考生,名叫吴安顺。”

“金陵?”王恒之皱眉,低声道:“那岂不是?”

李谓点头:“此人正是徐司业父亲的门生。”

当下,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此番事情进行到了如今,若还说是巧合,那就真的是把所有人当成傻子一般糊弄了。

让三个老臣背上了这般沉重的泄题之罪,偏巧了,这泄露出来的试题,正正落在了和主考官有关系的学子身上。

这是想要将肱骨老臣和顶上的主考官,一举拿下啊。

施元夕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抬眼一看,就瞧见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黑云压顶,她扫了一眼,淡声道:“要落雨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一连下了几日。

朝上的气氛,也在这一连几日的审讯中,变得越发激烈。

徐京何作为本次的主考官,当仁不让地审理了本次翰林院刻意泄露科举试题之事。

他一出手,就将此番牵涉到了这件事里的所有翰林院官员,都押入了大理寺天牢审讯。

……那可是半个翰林院的人啊。

朝中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尤其大,更有御史上来就弹劾了徐京何。

说他刻意将事情放大,连累了整个朝堂都动荡了起来。

然而御史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尤其是此番涉及到的三个老臣,在徐京何接手后不过三日的时间,就洗脱了罪名。

此三位老臣在回到朝堂的第一日,便同时上了折子,说自己年老不堪中用,恳请皇上批准他们告老还乡,远离纷争。

这折子不上则已,一上便彻底让这把火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天下读书人的怒火,像是那漫天炸开的炮火一样,在整个大梁的上空盘旋。

有人在皇宫门外绝食抗议,有人写尽文词讥讽,还有人……效仿那三位老臣,将顺天府门口的那个大鼓,敲得是震天响!

这里边有多少人的手笔,又有多少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不得而知。

但在明摆着的大是大非面前,便是有着再多的理由,都不能成为祸乱科举的理由。

此后,徐京何的审讯,再没有受到了任何人的干扰。

几日的时间内,那遭人收买,要用手里的科举试题构陷他的考生吴安顺,终究是招架不住,开口招供了数人。

其中之最,当属如今的翰林大学士柴平。

朝堂上人人皆知,柴平乃是魏昌宏的学生,也是魏家一派中,最为重要的几个掌权者之一。

他这些年进入了翰林院以后,步步高升。

踩着许多人的脊骨,逐步掌握了大半个翰林院的大权,也是目前翰林院最主要的掌事人。

吴安顺招供出来的另外几个官员,俱都是这几年内才被魏家安插进了翰林院中的,唯有这柴平,身居高位,尤得器重。

此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名单上那天,整个朝上都炸开了锅。

魏昌宏一派的官员疯狂上书,要求刑部参与审核此案。

他们认为,此番结果,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制造证据构陷柴平。

柴平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可这番话刚刚说完,徐京何便又呈上了一项证据。

是这么多年以来,柴平利用职权,收受贿赂,为考生大开后门,甚至还曾替人改换户籍,冒名顶替他人身份,以此来获取功名。

前边一项暂且不说,后一项上,直接牵连到了六部之一的户部。

如今的户部尚书,亦是魏家派系之人。

拔出萝卜带出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