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打实陪谭清让在岭南地界呆了三年,这三年来,连他的衣食小事都从未假过他人之手,里外应酬更皆是她一手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谭家重规矩、要脸面,轻易不会做这个恶人。

况且……那位康麓公主出嫁,还要在两年后呢。

想清楚利弊之后,沈兰宜窝着的火其实已消了大半,但她仍佯撑着怒意,道:

“我气的不是这个。只是三郎,我未曾点头,人就已经进府了,往后在家中,两房的妯娌会如何看我?事情若传出去了,京城的其他人家,又该怎么看我们谭家?”

沈兰宜身为官家女眷,又多活了那十几年,诸如此类的辞令话术自然是会说的,只不过前世一来不曾知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二来在谭家人面前总觉得自己低了一头,故而行事总是不如现在来得自如。

谭清让静静听完她这一长段话,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今日你的话,倒比平时要多许多。”

沈兰宜僵了一僵。

她总不好说是因为她如今想要与他和离,不打算伺候了吧。

好在谭清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这事确确实实是打了沈兰宜的脸,一时气愤多话些也不足为奇。

不等沈兰宜再描补,谭清让便转而道:“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母亲这几年接连病了许久,也是越来越听不得劝了。”

言外之意,便是父母之命,他也没有办法。

沈兰宜当然知道她的婆母许氏有多难缠。因为往后数年,许氏抱病的这些日子,几个儿媳里,数她伺候得最多。

她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扭身抱起自己的枕头,趿拉起鞋子便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