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王敢。”她?悠悠开口,声音危险而又轻佻,“谭夫人?,此时恩将仇报,把你杀了,才是本王的上?上?选。”

她?没?说错,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何况裴疏玉清楚,她?的丈夫是实打实的肃王党,绝不会授人?以柄到这?种?程度。

沈兰宜眼睫轻颤,可颈项间的那把刀却迟迟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反复的、在她?的咽喉之上?摩挲。

刀尖用力,裴疏玉逼沈兰宜不得不与她?对视,而后却只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真有时间倒转的奇事?发生,她?又为什?么?会选择,把单薄的筹码押注到她?身上?。

毕竟,预演的梦境已经告诉了她?,她?裴疏玉曾经是输家,不是么??

对上?裴疏玉深不见底的眼睛,沈兰宜心间蓦地一颤。

恍然间,她?惊觉自己隐埋最深的那个秘密,竟就这?么?被人?连根刨了出来。

她?知道裴疏玉在问什?么?了。

裴疏玉像是怕她?还未听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为什?么?救我?”

沈兰宜闭上?眼,最后的理智也?几乎濒临断绝。

对啊,为什?么?呢?

她?绝望地问自己。

就是为占得先机、投机取巧,她?也?该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她?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知道自己的丈夫会成功博取到那一份从龙之功。带着重来一世的目光来审视,她?明明可以利用重生的便利,更?轻快地讨得这?些人?的青眼,好好地活到那日,好好地当她?的官夫人?,不好么??

分明前世,沈兰宜并没?有同裴疏玉有过什?么?接触。

这?位高?高?在上?的永宁王殿下,给她?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在她?死讯传来的那天。

那年隆冬,冰寒风似刀,沈兰宜端着煨好的当归羊肉汤,送到谭清让的书房门口。

宁禄拦下她?,道:“夫人?,大人?在里面谈公事?。”

沈兰宜点点头?,正打算把食盒交给他,却听宁禄不无?歉疚地道:“大人?说一会儿就聊完了,让你等一等他。”

她?“哦”了一声,麻木地站在廊下等候。

她?知道,这?是一种?故意的为难。

谭清让对她?的态度原不似这?般,可不知为何,在几年前的一场家宴后,他对她?本就不多的好声气都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沈兰宜一无?所觉。

而这?两年间,她?的身体渐渐不如早前,但谭清让的官却越做越大,要操持打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力不从心,有时会出错。

几日前,他嫌她?随他赴席时表现木讷,回来还呵斥了她?一顿。

长路无?轻担,何况手中的食盒本就分量不轻,廊檐外飘着雪,她?的手脚很?快就都冷僵了,肩膀坠得发疼。

等候无?趣,唯一可作消遣的,就是书房里飘逸而出的几句话音。

“这?出好戏倒是真的精彩……”

“谁能想到,这?雄霸一方的永宁王,竟是女儿身?”

“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时该在我,瞧瞧,连天象都不站在她?那一边。”

永宁王……女儿身……

沈兰宜恍惚抬头?,有些震惊。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濡湿了的裙裾与鞋面,悄悄踢开一个石子儿。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女人?。

另一种?可能。

……

“理当这?般……女子掌权,本就有违天道、倒反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