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宜皱着眉:“听你们的?意思,我倒是觉得,这是故意下的?套。”

方?雪蚕的?出身人尽皆知?,又是学堂的?老师,朝堂中的?风波就算不避讳,怎会有学生主动在她课堂上?提起。

倒像是诱导她发表什么观点一样。

李清圆点头附和,又道:“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后?来事发?才回想起来。”

“方?老师为人公正,从不因家世高低对谁另眼相看?,那白家?的?小?娘子过?惯了被?人捧着的?日子,平素修习课业时吊儿郎当不说,还欺负其?他家?世不显的?姑娘,方?老师训斥过?她好?几次。”

“这两日方老师没有来学堂,她可高兴了,把自己的?小?九九都摆在明面上?说,还说再有人得罪她,这便是例子……”

“可能就是那时被记恨上了。”

沈兰宜略一思忖,觉得这一宗倒是好?办。因言获罪,这个“言”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清圆道:“我敢保证,方?老师之前最多只对那些人的?家?眷表露过?同情,绝对没有沈大?人方?才所说‘谤讥朝廷’之意。”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配上?身上?朴实的?一致的?末等女官官服,像一群小?麻雀。

“对的?对的?,我们都记得真真的?。”

“方?学士一贯都教我们侍事以忠,绝不会有悖逆的?言论。”

“我们,我们都愿意为她作证。”

沈兰宜看?了一眼这群小?麻雀,心里有些感慨。

她叹口气?,道:“确定吗?你们的?方?老师还牵涉了其?他的?罪名,哪怕这一顶帽子给她摘了,她也未必落得好?。趟这趟浑水,你们不怕家?里责罚?”

少年意气?总是萦绕于胸,沈兰宜相信这一点,所以不问?她们本人是否愿意,只提醒她们想起其?他的?牵绊。

李清圆一字一顿地道:“瞻前顾后?,连师生情谊都不顾的?话,那我们也不配做这女学的?学生。”

反骨(四)

晨昏莫辨的地牢之?中, 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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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腐朽旧的气息始终萦绕在鼻尖,无论在这儿待了多久,方雪蚕都?不会适应。

这段时?间,牢里的人来来走走, 却只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被提出去?的都?没?有再回来过?。

让方雪蚕很欣慰的一点是, 沈兰宜也没?有再踏足这晦气地方。只是她大概没?有死?心, 从每日的饭食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只是到打点关照这一步的话,她应该不至于被牵连。

方雪蚕叹口气, 正要在墙角跽坐冥思。

身旁外物?她浑然不在意, 落罪前她在京中的住宅也不过?是陋屋一间, 狱中真正让她感到局促的是, 无书可观, 亦无纸墨可作。

有人声?与脚步声?在靠近, 仿佛老僧入定般的方雪蚕并未察觉, 直到牢门上的锁匙发出咔哒一声?,她方才缓缓回神。

来人道:“方大人,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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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方雪蚕平静地起?身, 视线落在来人禁卫制式的穿戴上。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 不必如此称呼。”

提她的居然是禁卫, 而不是大理寺的人, 方雪蚕心里隐隐生出一些猜测。

果然, 禁卫客气地开口了:“方大人不必客气, 陛下召你去?往御前一趟,请随我来。”

竟真是那位陛下要传她。

方雪蚕的眉心微微一蹙。

方雪蚕心乱如麻, 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