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久在深宫,她们对于宫外的世界大多是陌生且畏惧,相?比母家这个未知的火坑,即便有选择,她们也更愿意留在宫中过活。

便是秦太后,也没有回到那个已经是由小辈的小辈掌家的秦氏的打算了。

左右宫里还?是前朝的这么些人,于是裴疏玉索性?授意,由秦太后继续打理这些内宫事?宜。

以?主道为?界,后宫渐渐沉寂了下去,与前朝、与皇帝都再无瓜葛。

这些后妃已经是了无前程的可怜人,公?主们却不是。

因?裴疏玉自己的性?别,朝中揣测前朝的公?主,会落得?和她们兄弟一般的下场,结果裴疏玉登基后,非但没有处置,连她们公?主的地位都保留了。

这一点,就连灵韫都感到意外,曾悄悄问她:“您不担心……有心人会撺掇她们作乱吗?”

裴疏玉却道:“我?在这个位置,难道只因?我?是女?人?她们不曾像那些皇子一样享受过真正的权力,也没必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不过,再怎么优容,这些前朝公?主的日子到底过得?怎样,显然不在裴疏玉的考虑范畴之内。

此时突然听秦太后提起康麓公?主这么个人,裴疏玉的神情也未有变化,只道:“她求到您头上,是有什么打算?”

裴疏玉没有过问康麓过得?如何不好?。

稍作思考就可以?想见,没必要废话。

秦太后见状,言简意赅地道:“康麓那驸马在府中豢养姬妾、对她更是打骂成性?,连门都不许她出。康麓投告无门,想办法找到我?,想要与她那驸马和离。”

裴疏玉实在想不起来那男的是谁,随口问道:“康麓公?主的驸马是哪家的?”

秦太后说出了那驸马的名字,又道:“于陛下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康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受了委屈,我?只能腆着脸来找陛下了。”

“您这是哪里话,且不论昔年旧事?,便是此番……您也是出了力的。”裴疏玉略一思忖,而后道:“不过,公?主是金枝玉叶,岂有和离之理。稍后朕传手谕,该将?那等小人休弃才是。”

听前半句时,秦太后心里还?紧了一紧。

康麓身份尴尬,她又何尝不是。

好?在……

再看向裴疏玉时,秦太后忽而有些感慨。

她从未想过,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个小少年,竟会以?女?儿身登临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

可是此刻,秦太后也是庆幸的,庆幸这个位置上的是女?人,让她有些话还?能说得?出口、派得?上用场。

裴疏玉自然不知秦太后心绪如何,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扬眉看了过去。

“论亲缘,您是我?的血亲,论辈分,也是我?的姨姥姥。”裴疏玉坦率道:“有什么话,我?未必都会点头,但直说无妨。”

闻言,秦太后松了一口气。

她自知从前与裴疏玉的亲厚大多流于表面,现在也没有拿从前说事?的打算。得?到裴疏玉这样的态度,她的心反而落到了实处。

“还?是内宫之事?。”秦太后缓声道:“陛下登位半年有余,后位却始终空悬……”

此生长(四)

皇后不止是皇帝的妻子, 身上同样也肩负着其他职责,理内宫、劝蚕桑、封赏夫人女眷等,不一而足。

眼下,这个最?高权力边缘的微妙位置空悬, 帮忙打理内宫事宜的, 竟然还是秦太后, 说起来确实很不合体?统。

裴疏玉的眸光一沉, 既而道:“这是有人意?动了?”

凭借裙带关系鸡犬升天的,自古以来比比皆是。新朝已过半载,局势渐稳, 自然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