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动身,灵韫倒是直接跟着宫女?来了这边,此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见裴疏玉来,灵韫站起,恭声道:“参见陛下。陛下,灵韫回来了。”

裴疏玉此生很少有感到尴尬的时候,若干年前,被尚还?云里雾里的灵韫抱着腿喊“父王”便算一个。

故而登基后,裴疏玉及时叫停了灵韫蠢蠢欲动的另一个称呼,她此刻只和旁人一样称“陛下”。

老?实说,她们之间就没有过“母女?情分”这种东西。相?比亲厚,其?实更趋近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熟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复杂,不是一定非得?套进某种世俗意义的模板,譬如朋友、恋人、亲人……如今这般,倒也都自在,硬要套一张母慈女?孝的壳子,反倒落了窠臼。

裴疏玉应了一声,见灵韫似乎还?想说什么,乜了一眼她奔波一路瘦出尖的下巴,道:“吃过饭再禀。”

灵韫察觉了裴疏玉的目光,她低下头,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颏。

北境还?有许多杂事?要平,从小抚养裴疏玉的孙婆婆人也尚在那边,裴疏玉腾不开身亲自离京,派的她走?这一趟,适才回来。

来回确实辛苦,不过没有比她身份更合适的人选了。

灵韫抢在宫人之前,延裴疏玉入座,顺便小声辩解:“我?是又长高了,不是饿瘦的。”

裴疏玉未置可否。

桌上的餐食即使不算珍馐美馔,但要胜过路上吃的干粮那还?是小菜一碟。然而灵韫却一副食不甘味的样子,抬了几次筷子后便只望着碗发呆。

这幅表情若让御厨瞧了去,只怕要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了。

灵韫大概是有话想说,却囿于食不言的规矩。

昔日行伍间,连吃饭喝水都被锻炼得雷厉风行,今日的裴疏玉却不知为?何,一顿饭用得?慢条斯理。

看到裴疏玉一副要拿筷子数米的架势,灵韫终于忍不住了,她咬了咬下唇,开口道:“陛下,公?事?容后再禀,家事……可容我现在就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