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暂且不宜暴露,叫我阿蚕便好。”方雪蚕一面说着,一面引着沈兰宜往内走去。
司农司的地方不大,话都没转弯人就已经越过两扇屏风,走到了里院。
“阿蚕、阿蚕。”沈兰宜觉得有趣,微笑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又?问道:“怪不得方才听?见有人叫你?阿蚕典仪。这是你?的小字吗?”
方雪蚕神色一恍,像是想到了什么。
开口时,她的声线和?缓:“不是,随口叫的。我的小字……叫小馒。”
“馒?”沈兰宜不解地道:“可是圆满的满?”
方雪蚕继续摇头:“小时候学?写字的时候还?太小了,拿笔的手?圆,祖父说像馒头。”
沈兰宜并非有意提起旧事,反应过来方雪蚕说的祖父是谁之后,她慌了起来,可一抬眸,却见方雪蚕的表情温煦,唇边弧度轻松。
黥印是耻辱,但她的过去不是。
沈兰宜心下触动,正?好绕开之前的插曲,顺着这个话题插科打诨道:“都是特别的名字。不像我,没有什么小字不小字的,只在家中行三。朝街上喊一声‘三娘’、‘沈娘子’,不晓得多少个人要应。”
方雪蚕自然听?得出?,沈兰宜是在故意逗她开心。
算是互通了小字这种亲近的称谓之后,原本生疏着的两人熟稔了些许。
方雪蚕抿唇一笑,应和?道:“但如你?这个‘沈三娘’一般,有魄力的可不多见。”
沈兰宜也笑:“事赶事罢了,哪来的什么魄力不魄力的。”
司农司的地方不大,话都没转弯人就已经越过两扇屏风,走到了后院里头。
内室里的坐具只有两把椅子,沈兰宜应邀坐下,不由问道:“好歹是正?经司署,怎么瞧着这么简朴?”
说简朴已经算委婉了,这间屋还?在背阴处,即使是这么久没见雨水的天气,都显得阴暗潮湿。
方雪蚕淡淡道:“这几个司,按制都没有女人的位置。那些有官身的男人,与女官一起共事已经是极限,闲时自然不愿同处落脚。”
沈兰宜皱眉。
意思是,这一间是随便辟出?来,给女官们?休憩的地方。
相比沈兰宜的心有不忿,方雪蚕看起来淡然许多。她在乎的事情不多,眼前显然不能算是一件。
“这些不重要,先说正?事吧。”
听?她这么说,沈兰宜收敛神色,拿出?了一叠纸,“这些是南方时兴的一些水车、农具的图纸。地势不同,也许派不上用?场。裴……王爷让我来这儿,说见到熟人后,自然会有安排。”
方雪蚕静静听?着,接过图纸翻看起来,“奇货可居,这些图纸,你?弄来恐怕也花了不少力气吧。”
沈兰宜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手?上空了下来,干脆在案边支着腮看方雪蚕,目露好奇。
“话说回来,”沈兰宜道:“阿蚕你?……三年前我来去匆忙,只见了你?一面,都来不及问你?,你?在做什么。”
方雪蚕有才女之名,可这个“才”显然不在泥土地间,不知裴疏玉是如何安排的。
“我现?在是永宁王府的女官,从七品女典仪。”方雪蚕眼睛都没抬:“品级低微,说是女官,不如说是女吏。做的当然是为?吏之事,而非为?官。”
“永宁王遣派我来之前,我原也看不上这些,后来……”她顿了顿,道:“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改变了看法。”
沈兰宜抬起头,看到了墙边的书架,满满当当全是有年头的农书和?杂记。
于是她问:“这些,都是你?看过的吗?”
方雪蚕轻轻点头:“是,翻阅古籍,改良农具。只是后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