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让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可以当没听过这些话。只要你不再生事,他日你依旧是谭家的宗妇。也许……”
他顿了顿,目光停在了她腕间的手钏上,“也许你得了些富贵,但相比真正的家族绵延,这些都只是蝇头小利,总不长久。”
“威逼,利诱。我是在威逼,那谭大人便是在利诱了?”沈兰宜微微一笑,道?:“谭大人果然能屈能伸,我方才?胁迫的话都说过了,你还能软得下架子来哄我。”
便是笑意里?看不出嘲色,话里?总也能听得出来。
谭清让的面色越发铁青,他几欲掀桌,修养让他堪堪忍住:“哦?是吗?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宜娘好狠的心,竟连一个离开的理?由都不肯给了?”
“我不知你的拖延是在打什么算盘,我只能告诉你,孤身赴会?,又带着如?此机要之?物,我不会?毫无准备。”
沈兰宜淡漠地开口,手指和另一个人一样无意识地叩击着长案,“如?果你硬要知道?,我倒是随口可以说些与你听听。”
谭清让道?:“洗耳恭听。”
“一个对妻子、对母亲毫无尊重?的男人,一个嘴上说着不好女?色,实际上妾室通房一个没少的男人,想要离开他,还需要什么更特别的理?由吗?”
谭清让抬了抬眼皮,道?:“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沈兰宜笑意温柔:“如?果天?底下的道?理?就是如?此,那现在,形势比人强,你也得接受。”
说罢,她没再多言,只平静地推出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
好一句形势比人强。
谭清让的拇指几乎都要抠进?瓷杯里?了,他却?再未发一言,而是垂眸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短案。
签字的笔墨、盖手印的印泥。
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