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玉没说话,她屈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案这是她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她没问沈兰宜怎知她打算利用方?家之事做文章,毕竟她在这事儿上?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过了许久,久到沈兰宜的心越来越忐忑的时候,指尖叩击的声音忽然停了。
“好。”裴疏玉看着她,眼神幽深:“也?叫我看看,你们到底如何。”
内室。
沈兰宜的话刚钻到耳朵里?时,陆思慧的表情?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直到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兰宜说的是什么之后,她的脸色,才极为?明显地僵住了。
而沈兰宜依旧扬着笑,神情?自若,丝毫不觉自己方?才所说是足以砍一片脑袋的罪名。
会知晓陆思慧参与贩运私盐,实属巧合。
去姑苏前,齐知恩留信别庄,提起有人下定欲运私盐。
江湖行?当本就刀尖舔血,他们没那么在乎这颗脑袋掉还是不掉,今朝有酒今朝醉,用的就是明日?的买命钱。
不过沈兰宜到底谨慎,她还是悄悄去了镖局一趟。怎料和齐知恩推敲了一会儿后,透过描述的字句,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下定的人形容熟悉。
眼下,看着陆思慧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幻,沈兰宜愈发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陆思慧艰难地抽了抽嘴角,道:“妹妹你说的什么话?我竟一个字也?不敢听明白。这抄家灭族的罪过,倒不知你是从何知晓,又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此妄言?”
知晓私盐之事后,沈兰宜对陆思慧有了全新的认识,从前只?知她情?绪外放、不惯作戏,兼之拳拳爱子心切,哪曾想她竟如此深藏不露。
便是现在,被如此直白地戳穿了,陆思慧慌归慌,一开口却还能在试探她到底是从何而知的。
沈兰宜觉得有趣,轻笑一声,道:“与其关心我是怎么知道的,嫂嫂不如问我,我现在打算做什么。”
内室中一室寂静,良久,陆思慧也?笑了声。
只?是致命的关窍被旁人拿在手中,她现在就是笑也?有些胆气不足:“明明不算阔别太久,可我眼下瞧着妹妹,却实在陌生。”
沈兰宜的表情?谈不上?锋利,姿态也?是温和的,但陆思慧能感受到,她身上?不自觉释放出的、原本她并没有的侵略性。
沈兰宜将细微的语气听得分明,眼看对峙般的气氛愈发浓重,她起身,拾起袖摆,主动为?陆思慧斟了一盏茶。
“说起来也?巧,”她没再卖关子,主动袒诉以示诚意,“嫂嫂先?前找的四方?镖局,好巧不巧,算是我半个产业。”
陆思慧的瞳孔中惊讶闪过,她缓缓抬眸:“妹妹,你也?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兰宜勾了勾唇,盯着陆思慧的眼睛问道:“先?前约定的货品……嫂嫂应当已?经看过,觉得成色比之之前的如何?”
“确实不如先?前的驳杂,不像私货,倒像官货。”陆思慧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沈兰宜没有虚与委蛇的打算,大大方?方?地点头道:“私盐这种东西,沾多沾少?都要掉脑袋,何不干脆做得更大些?那些确实不是偷挖的盐井所得,如此好货不缺销路,所以来找嫂嫂要门路。”
威逼加利诱,裴疏玉搞定了姑苏的两?处盐井,自当日?起,盐井的出成将会有两?成悄悄送上?鹿鸣山。北境有天矿产盐,这般下来更是足够了。
至于?多余的那部分么……
“好大的口气。”陆思慧眉心一跳:“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这可不是赁个铺子开门做生意那样简单的事情?。”
沈兰宜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只?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