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钰埋在那里又亲又摸,裴温刚做手术正疼得紧,周鸿钰见他嘶声抽气,便丢手从被窝里出来躺到裴温身边,“是不是疼得很?医生说,她下不来,打了药取的…”
裴温想到那天上午脸色就发白,不愿回忆,见周鸿钰如此,失去孩子的苦涩又渐渐弥漫开来。
裴温累极了,周鸿钰却始终无法入睡,他一闭眼就是医生说你爱人来引产,说你爱人过度劳累。他无法想象裴温是如何同时处理即将引产和照顾元珺这两件棘手的事的,他只知道自己逍遥在外没有分担一分一毫。他长久地注视着裴温的睡颜,他的呼吸很浅,被扑簌簌落下的大雪掩盖得几乎听不见。睡梦中他突然蹙起的眉头,无意识地伸手推压小腹,是他做了噩梦还是被疼痛折磨得不安?
周鸿钰轻轻替他揉抚着直至他眉头舒展,再次沉沉睡去。那里受了重创,平薄的肌肤下是裴温独自承受的伤痕累累,不知道他在手术台上独自一人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时有多害怕,有多疼,即便现在摸来还是能感受到那里轻微的硬隆。周鸿钰轻吻他的耳垂,他的耳垂微凉,异常柔软,距离他与裴温上次才短短几天,就这样看不够了。
裴温一夜好眠醒来时,周鸿钰显然刚刚入睡,眼下大片乌青还挂着几滴眼泪,他睡的很不安稳,一会儿就张嘴作呼喊状又发不出声音,裴温靠近了只听得见床头石英闹钟的走针声。他挣了挣支起身子拍拍周鸿钰的脸,叫醒他,周鸿钰忽然握紧他的手睁眼呼呼喘气,才终于从那令人痛苦的噩梦里逃脱。
他梦见裴温侧躺在产床上尖叫着他的名字,痛苦地娩下女儿,仅这短短两三分钟就叫他吓得一身冷汗。
周鸿钰六神还没归位,喃喃自语,“梦到绵绵了…”
裴温很快低下头,躺在他身边不语,他几乎从没跟周鸿钰说过自己梦到女儿的事,女儿在他的梦里像是惩罚一般从没有脸,他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即便如此,裴温都万分珍惜每一次梦到女儿的夜晚,甚至来不及擦眼泪就闭上眼急切地想要再次入梦去看看她,抱抱她,可女儿至今连一句爸爸都没有叫过。
裴温伸手拍他的后背安抚,周鸿钰也回抱着他,习惯性地摸他小腹和腿间,那里虽看似平坦,周鸿钰还是摸出与往日的不同,下身也软绵绵的不像以往,疼得晨起的正常反应都没有了,又鼻头一热埋进裴温脖颈无法自控地想哭。
元珺昨天一个人睡,早早就醒了,扑到床边喊父亲爸爸起床,却看见父亲睡在怀里,爸爸朝他打“嘘声”手势,元珺觉得父亲回来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都不要爸爸抱着睡了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元珺觉得自己果然成熟许多,现在父亲比他幼稚,大摇大摆出去玩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腊月二十二,周政委出差回京,周妈妈到家立刻写信叫周政委送给周鸿钰,姑妈和表弟来要北京过年,想见见裴温,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周鸿钰看了信要提笔回绝,裴温说,“回绝了平白让他们担心,初二去吧”。
裴温半躺着看儿子乱写乱画的草稿,“明天把瑥儿接回来吧。”
周鸿钰点头答应,又担心裴温现在的身体,“要不…先把孩子们送到北京…”
元珺本来趴在裴温床边玩数字拼图,周鸿钰话音刚落他就蹦起来,说不要走。周鸿钰叉腰站在床边也是没办法,送走孩子,裴温心情郁结同样不利于恢复。午后两人难得闲暇,周鸿钰便在裴温身边坐下,替他揉脚捏腿做按摩。
裴温看着儿子的稿纸,“鸿钰,不能再让珺儿这样下去了…”,他认为,继续按部就班地让元珺小学中学地读,对孩子是一种耽误。
两人其实早有计划,想送他去周鸿钰读博时的课题组学习,可当时元珺还没分化,年龄又太小不能独立,就暂且搁置了。现在儿子已经进入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