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撩开,先是一截青色宽袖。
“草民戚莨,这厢有礼。”
沉照溪合手回礼,面上无波,心中却是思绪翻涌。
眼前之人同记忆中差不多,依旧瘦小却没有了当年的羸弱,眼中也盈满野心。
沉照溪莞尔,视线越过她看向跟在戚莨身后的辰。
小姑娘沉稳不少,若是忽略脸颊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当真是叫沉照溪不敢轻易相认。
察觉到沉照溪有些揶揄的视线,戚莨不动声色地悄悄侧身,将辰的身形挡住。
“沉姑娘,那孩子还睡着,故而没抱下来。”
“无妨,先随我入宫便是。”
此刻城门开了有好一会,已然有不少人来往,例行检查后便放行了。
凭借萧瑾蘅给沉照溪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长驱直入宫城,至承华宫时,刚好散朝。
“不必行礼,随朕过来就是。”
沉照溪抱过仍在酣睡的小娃娃,同萧瑾蘅交换了个眼神,便先行去了侧殿。
屏退左右后,萧瑾蘅也没有寒暄,开口便道:“如今屈相即将告老还乡,局势你也能想到;朕再给你十日,若十日后你与照溪通过屈相的考验,朕也好名正言顺地先行封你们个一官半职。”
这几个月戚莨虽一直在赶路,可朝中的局势萧瑾蘅皆飞鸽传书给她;暗潮如何,她心中亦有数。
“明白,草民定会让陛下得偿所愿。”
萧瑾蘅并没有在意戚莨话语中的僭越,走下御座后在她的面前站定,而后伸出一只手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掌心紧紧相贴之下,是经久流转的炽热。
复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戚莨便先行告辞,领着辰去已经修缮过的长公主府。
萧瑾蘅走到偏殿时,沉照溪正拿着一柄玉如意逗弄着那醒来的孩子。
“沉姐姐,我回来啦!”
她还没向前走上两步,小腿便被人装上,而后紧紧抱着。
“娘亲!”
萧瑾蘅看看那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小团子,又瞅瞅掩不住笑意的沉照溪,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你别…别乱叫!”
在沉照溪面前,她尚觉着自己还是个孩子,又怎么能担的上这一声‘娘亲’?
许是萧瑾蘅发愣的眼神在那般小的孩子眼中些吓人,只见那娃娃连连后退,又一头扎入沉照溪的怀中。
“朕不是你的娘亲。”
那孩子怯生生地缩在沉照溪怀里,满是雾气的眸固执着盯着萧瑾蘅。
“你是,你就是!戚莨师师说了,你救了我,你就是!”
戚莨说的?
萧瑾蘅顿时哑然,算来这孩子也才一岁多,戚莨却已经告诉了她这些,并且那背后的腌?H她似真能理解一二。
如此看来,当真是个好苗子。
萧瑾蘅软了嗓音,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后又瞧着她步履蹒跚,萧瑾蘅还是迎了上去;“往后你该叫朕‘陛下’。”
“好的,陛下娘亲。”
沉照溪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也款款上前来勾住萧瑾蘅的玉带;“好了,她毕竟是个孩子。”
“罢了,随你便是。”萧瑾蘅刮了刮那孩子的脸蛋,颇为无奈;“呃……你可有名姓?就是,你戚莨师师……怎么叫你?”
“辰姐姐总叫我囡囡,戚莨师师没礼貌!不给我起名字!”
萧瑾蘅失笑,伸手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随后又与沉照溪对视一眼。
“囡囡这个小字不好,总觉压抑;沉姐姐以为该择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