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珩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劝你最好不要。”
雨点淅沥,林纾禾身上的寒毒发作,浑身冷得发颤,差点站不稳。
楚远珩指着她,对宋承熙道:“你难活,她也难活。”
一句话,让宋承熙的手松了烟花信号。
雨越下越大,楚远珩却没有动身之意,任由雨点打落在身上,在等着什么。
可等了许久,林纾禾难受地跪在地上,也不曾吱一声。
楚远珩凉道:“不是爱死我了么,站那么远干什么?”
林纾禾踌躇着挪近,她头脑发胀,脚步不稳,一把扶住贵妃椅。
抬眼,见楚远珩姿态随意地望着,一声轻叹:“姐姐,我说过只要帮我的忙,便随时供你取暖。”
宋承熙霎时从思考对策中反应过来。
“阿禾!”
“营帐里没有雨,你过来。”
可林纾禾一秒没犹豫,跌进楚远珩的怀抱,汲取那份渴望已久的暖意。
而身后宋承熙的怀抱,充满着算计、利用,冰冷,比雨还寒。
雨水纷纷,打落在楚远珩林纾禾身上,似乎狼狈极了。
可真正狼狈的,是营帐中唯一没有淋雨的宋承熙,他怒极气急,却不能踏出一步,就那样干看着,看着自己发妻抱着他的敌人。
七年的情,过往种种一同纷涌在脑海,让他的心空极了,慌得可怕。
漫漫长夜,有人高烧昏沉,有人静等时间,有人陷入迷惘。
直到黎明时分,楚远珩一声,打破了寂静。
“一夜已过,暗卫带着玉玺已走五分之一的路程。”
“太子殿下,去追您的前程,还是留下来带林纾禾拼死一搏?”
铁甲银兵速速后退,让出一条道。
只要宋承熙一人走,没人拦他;若他带林纾禾走,便是殊死一战。
宋承熙瞪着眼睛,难以置信,“你!”
此刻才反应过来楚远珩所图为何。
他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选前者,便是彻底失去林纾禾;选后者,便四年的谋算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恶狠狠瞪了楚远珩一眼,终是选了后者,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姐姐看清了吗,他永远爱他的皇权。”
宋承熙的脚步一颤。
一步,他想起与林纾禾初遇的三年。
他本不该动心。
两步,他想起京城四年的苦心经营。
他不能有软肋。
虞婉儿替的从来不是情,而是替代弱点,他要让全京城知道,他为了花魁而厌弃衷心不二的林纾禾。
青/楼那夜,是他传消息给林纾禾,让她亲眼看见他偏爱别的女人。但他没算到那晚的暴雨,却不得不做全戏码,扔下林纾禾。
后来林纾禾在门外,他看见了,但外面更有侍卫婢女,便故意说给他们听,“不过是一条忠诚的狗罢了”。
三步,他要让林纾禾去和亲。
让她主动离开,而不是肝脑涂地替他卖命,拿到玉玺的同时,她要在南疆活下去。
林纾禾跟了他七年,身患寒疾一直离不开他,他本想回头一切事了,费心哄哄便是。
可他错了,林纾禾可以离开任何人。
四步。
他永远,不会抛弃林纾禾。
即使,她丢掉所有的感情,即使,不再爱他。
宋承熙紧抿着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翻身策马,奔赴北朝皇城。
今日之辱,他日必加倍奉还。
13
绵绵细雨下了一天一夜,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