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再说什么，小腿的伤口却撕裂开。

他疼得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唤醒的。

“我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孩子回来了！”

江淮州睁开眼，就看见旁边林婉正手忙脚乱哄着孩子。

见他醒了，她眉眼都轻松了几分：“阿州你终于醒了，女儿还在胎里的时候一直是你哄着，估计是想你了，你赶紧哄哄她。”

江淮州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将孩子抱了过来。

眼见孩子渐渐安静下来，在自己怀里乖乖巧巧的样子，江淮州的心就化成了一滩水。

林婉伸手，轻轻握住孩子胡乱挥舞的小手：“阿州，辛苦你了。医生嘱咐我你的腿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孩子安静些了，我就送他去景航那里，你不用操心太多。”

江淮州激动地收紧了抱着孩子的手臂：“林婉，你要把孩子带走，除非我死！”

他话音刚落，大儿子江楠突然从病房外闯了进来。

“妈妈，既然爸爸不答应，那就把我过继给景航叔叔吧！”

第2章

江淮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小楠，你说什么？”

江楠板着跟林婉如出一辙的小脸：“爸，从小你就教育我要乐于助人，可现在景航叔叔那么可怜，你却不管不顾。”

他皱着眉厉声道：“爸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听见这话，江淮州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瞬间遍体生寒。

他颤声问：“我尽心尽力养了你六年，你现在因为觉得别人可怜，就要认别人当爸？”

江楠一愣，随即拉紧林婉的军装袖口：“我们是军属，应该牺牲小我，帮助他人。”

江淮州心口一刺，机械一般转头看向林婉：“这是你教他的？”

林婉没回答，而是叹了口气，反问：“阿州，你难道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吗？”

看着两母子的眼神，江淮州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刀狠狠插入。

他照顾江楠，六年时间都没喊过一声累。

可此刻，那些久违疲倦像是加倍地涌了上来，蔓延到全身，让他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

江淮州眼睛发红地抱着女儿躺下，闷声道：“既然你们母子俩决定了，你们就去吧！”

耳边，那有些失真的女声再次响起。

【阿州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我要不要哄一哄他？】

【算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说吧，上辈子我们一直白头到老，他那么爱我，最后会理解我的。】

随着林婉的心里话消失，再次传来的是她跟江楠没有停顿的脚步声。

随着病房门关上，一片静谧中，江淮州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在滴血的声音。

多么荒谬啊，就因为他爱林婉，就活该承受她肆无忌惮的伤害。

他抱着女儿，低声呢喃：“可是林婉，你说上辈子我们白头到老，是因为你没有把我的孩子送人啊！”

因为害怕自己睡着之后，林婉会将孩子带走，江淮州根本不敢合眼。

下午时，军区大院的政委田主任来了。

田主任将一袋红糖放在床头：“江淮州同志，我代表大院的军属来慰问你和你媳妇，这些是我们的心意。”

想到大院里那些跟自己相处了十年的邻居们，江淮州心里微微发暖。

“谢谢田主任，等我出了院，我就和阿婉煮些红鸡蛋分给大家，让兄弟嫂子们都沾沾喜气。”

田主任笑笑：“江淮州同志，其实我这一次来，除了探望你和你媳妇，还要纠正一下你的错误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