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个周六,毫不知情的颜瑜被顾沉白领出了家门。

颜瑜以为是出去约会,结果被带到了一个奢华低调的会所内,门口停了一排排的豪车,颜瑜紧张的心在见到等候在门内冷奎时,迅速安稳了下来。

更深层的原因是,牵着他的人是顾沉白,这世上和自己羁绊最深的人。

也是他夜夜相拥而眠的爱人。

进入偌大的包厢内,一群人毕恭毕敬围了上来,颜瑜一认出他们的脸,就不自觉的发抖。

……

这些人都是当初哥哥失踪时,第一时间赶过来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人。

有同龄的,有年长的,一个不少被聚集在同一个包厢内,大家的气色普遍不佳,用忌惮惧怕的眼神盯着顾沉白并小心翼翼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露出的微笑显得温顺又纯良,再无一丝当年的刻薄之气。

重新回京这三两年,颜瑜自认为记忆力恢复得不错,所以理所当然记得一年以前他依偎在男人的怀中,磕磕巴巴诉说着当年的委屈和心酸……

呜,早知道还会面对这些人,他就不告状了。

突然肩头乍暖,颜瑜被顾沉白半搂在怀中,同时也打断了阴霾般的回忆和眼眶中的酸涩。

“都坐,就当是个随意的偶遇。”顾沉白云起风落,话音直切主题再利落不过,“顺带介绍一下,这是颜瑜,我的爱人。”

“咣当”一声,站在最后的黑衣青年,无意间闹出了声响,见众人都回头看他,干脆一咬牙挤到前排,拿起桌上一瓶酒说道:“颜……颜先生,当初年少无知多有得罪,我谢赫今儿个给您赔个不是,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水猴子放了吧。”

顾沉白脸色一沉,还没等说话,名为谢赫的青年抓起瓶子仰头灌了起来,仿佛舍命一般,灌得又快又急。

顾沉白就这样看着,也不吱声,偶尔垂眸观察颜瑜的反应,直到谢赫喝到第六瓶被呛到脸色通红,顾沉白见颜瑜面露不忍,才缓缓勾起一抹笑,轻声问道:“宝宝,你刚刚记住他叫什么名字了吗?”

颜瑜摇了摇头,半响才回道:“陈年旧人而已,不值得我记。”

随后谢赫被请了出去,一路点头哈腰给包括冷奎在内的人行礼,看得颜瑜一阵唏嘘却一点不觉得可怜。

“那姓颜的怎么早不死晚不死,非死在假期的第一天,简直晦气,什么失踪,就是落地成盒摔成饼了哈哈哈哈。”

“颜瑜,你哥没了,你妈疯了,你要是懂点事就赶紧滚回云城老家玩泥巴吧,京城这圈子可不是随便一个破落户能爬攀的地方。”

“瞧你个狗胆,让你去偷拍个照片都不敢,我看你是找打。”

肩膀被轻轻捏了捏,颜瑜回过神,仰头撞上顾沉白眸中的担忧,颜瑜怕自己笑得难看,尽量面无表情,其实他很想告诉顾沉白,自己很好,就算哭也只会在爱人身边哭。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只不过顾沉白怕颜瑜再留疙瘩,很久才会触发类似的交谈。

颜瑜同样不知道顾沉白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人乖乖当孙子排队给他认错,但他清楚的感受到,每当自己说出一句不值得记,那些过往,那些人和事,仿佛真的被记忆杀死了。

心里越来越轻,同样也越来越暖。

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再次醒来时,颜瑜已然回到自己的家中,除了顾沉白还有国医梁老爷子的亲传弟子,以及经常要他填写问卷的心理疏导师,颜瑜一阵迷茫,双眼对焦后,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你只是睡得久一些,而我一直在你身边。”顾沉白毫不避讳外人在场,拉起颜瑜的手背吻了一下,并把颜瑜另一只扯住他衣摆不放手解救出来,一起握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