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他的眼中一片寂然。
二人相对,鲜少如此平静。
奚行止略微不适地蹙了蹙眉,嗓音破天荒地柔和下来:“明晚的竞宝会上有一枚鹊枝纹银香囊,听说是前朝贵妃的物件,你不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明日你也去,我为你拍下来。”
苏宁晚的拒绝还未说出口,奚行止已经转身离开。
她收回视线,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夜无眠。
直到鸡鸣声起,苏宁晚听到侯府里嘈杂一片。
起身时就听说,奚行止带着苏宁玉出门去了。
之后他们再没回来过,只见奚行止送给苏宁玉的礼物流水般抬进了侯府。
每进门一件物品,苏宁晚都会收到苏宁玉的一张字条。
“晚儿,行止哥哥说这对偶人女的像我,男的像他,你说像不像?”
“行止哥哥说要在军营里单独为我安排一个营帐,让他能日日都能看到我。”
“行止哥哥说要带我进宫,带我去看他做太子伴读时住过的地方。”
……
“对了晚儿,晚些你把宁行还我吧,行止哥哥说那本是赠我的,只是没想到我一摸狐毛就起疹子,才不得不给了你。”
苏宁晚心神一震。
宁行,是过去奚行止送给她的小狐狸,被她精心呵护多年。
却没想到自己珍藏的,也是他对苏宁玉的心意。
苏宁晚看向院中活蹦乱跳的宁行,对着它愣神许久,才提笔写道。
“好。”
她连奚行止都不在意了。
何况一只不属于她的狐狸。
第五章
傍晚,奚行止归府。
可却没看到苏宁玉的身影。
苏宁晚咽下疑问,默然上了马车,偏在一角假寐,刻意避着奚行止。
车帘放下后,奚行止的声音响起:“我已叮嘱玉儿往后离你远些,你也莫要再招惹她。”
苏宁晚露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
苏宁玉与她,从来都是苏宁玉在主动招惹,主动栽赃、诬陷她。
只是,奚行止从未信过。
就算苏宁晚将证据捧在他面前,他都视若无物。
苏宁晚记得,奚行止治下极严,在军中审查断案亦是一把好手,是以被人称赞为“军中青天”。
但苏宁玉的话对他来说,便是字字真言。
什么明察秋毫,统统不见。
只剩被爱蒙蔽着的,眼瞎心盲。
马车停下,苏宁晚随着奚行止进了举行竞宝会的揽月楼。
楼上的雅座早已准备好,门一开,就见苏宁玉已经坐在了屋内。
奚行止面色微沉:“你为何在此?”
苏宁玉像只小动物似的亲昵钻进奚行止怀里:“我想给晚儿选样礼物,哄她开心嘛!”
奚行止眼神一软,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本侯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这身子才养好不久,何苦亲自跑这一趟,身子可有不适?”
奚行止声声关切,将苏宁玉带回软榻上安置。
仿佛身后的苏宁晚不存在似的。
也将明明是他带她来此竞宝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楼下的歌舞散去,竞宝台搬上来,他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苏宁晚,转身解释:“玉儿跟来是为给你道歉,你若是还看中什么,本侯一并买下来,算作玉儿的一份赔礼。”
“不必了,我嫌脏。”
包括你,奚行止。
苏宁晚话中有话,奚行止只当她在使小性子,于是脸色一沉,不再理会。
苏宁晚落得清净,寻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