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

可如今景允之身边就自己一个人,即便是这些东西不要自己亲手拿,却也需要他亲自过来说一声。

眼下见了这里的小吏,说完只叫他们送到客栈里去,便要走。

然而那里头就传来一个他十分不愿意听,且又厌恶的声音:“哎呀,这不远万里而来,怎么见着我这旧识人,就要走?”

随着这话音落下,一个汉人面容却做此处老百姓打扮的年轻男子从中走出来,一袭暗纹银白的长筒袍,酱色的镶边,头上戴着与衣裳同款的头巾。

他人不算高,穿不出本地人的那种感觉来,反而又因一张汉人面容,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主子那里,离不得人。”阿若不打算多做停留,说完就要走。

可没想到被这人上前给粗鲁地拦住了,言语间更是不满:“小野种,怎么如今在主子面前露了脸,翅膀便硬了?你别忘记了,小时候在夜庭里,是谁给你吃的,不然你这条贱命,早就已经没了。”

他说话间,还上手捏起那阿若的腰身来。

阿若本能地避开,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里满是嫌恶,“龚大人,还请自重!”然后用一双平静的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这位龚大人喜好龙阳之癖,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这里伺候的人里,也多是那十二三岁相貌十分清秀的小男娃儿,且一个个收拾得粉雕玉面,十分养眼,每逢伺候到他跟前,总是能听得他的笑声和这些小童们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只不过眼下这龚大人被阿若这么一瞪,竟然是忘记阻拦人,等那阿若走远了,他才忽然笑起来,“果然是翅膀硬了!”一面磋磨着拳头,什么时候该找个时间好好修理修理他才是,不然快叫他忘记,当初是怎么求自己饶他性命的。

而此刻阿若走在那风沙中,耳边的一切热闹似乎都离他很远很远,他的脑子里,只浮现出那龚大人的残暴。

这是他一辈子的此辱,可是他现在却不能死!纵然他就是个野种,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一批战马,不管灵州的人是否能得到?但是绝对不能给主子,更不能让上京那边得到。

不过他倒是利用这一次主子将一切放权给自己,利用手里的人,和上京的人杀了个两败俱伤。

他回头看了看那已经离得很远的补给点,眼前似又浮现出了那姓龚的丑陋嘴脸来,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阴冷。

他就是野种,活在阴沟里的人,杀人罢了,也算得了什么呢?

物资在阿若到客栈后没多久,很快就送来了。果然关于这景允之的事情,他们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只不过就在要睡前,阿若又以对方送来的瓜果不新鲜,重新去处买。

这个时候哪怕已经快到子夜了,但这里的天仍旧是大亮,太阳才是落山之相。

景允之也没有多疑。

然而就在他们启程后,那补给点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酣玩了一夜此刻这闭上眼睛的龚大人,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了。

按理这里都是些土坯房屋,燃起了大火也不大可能将人困在其中活活烧死,但因那龚大人是个喜好花

俏的人,以至于他那房中多出了许多易燃之物来。

往昔看着是极好,又能给他助兴,可如今却成了他的丧葬品,一起与他葬身在那火海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