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宋珩面色沉沉,暂且将胸中?的怒火和恨意?悉数藏于心底,恢复到往日?里尚还算平静的语调:“阿婆既如此说了,某自当网开一面,浮翠院中?的人,性命可保。”
薛夫人得了他的这句话,悬着的心才稍稍松懈下来,朝他微微颔首,平声询问他此番出征可有受伤。
伤,怎会没有呢。蜀地易守难攻,守城的将士中?亦不乏勇猛之人,他的肩背和臂上?新添了数道伤口?,这其中?最为?严重的刀伤几乎能?有他大?半个背那样长。
冬季伤口?好的慢,加之不能?及时换药,那伤口?反复出血又结痂,直至天气暖和了方?才渐渐好了些,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那道疤落下后,还曾幻想着凯旋后,她还能?像初次唤他夔牛奴那样,柔声问他这道疤可还疼。
如今看来,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讽刺。
他竟为?了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骗子牵肠挂肚,像条狗似的盼着回来后她能?多给他一些好脸色,说一些关怀的话语。
“无甚大?碍,阿婆宽心。”宋珩说完,便要唤人来送薛夫人回去,他好唤来程琰持他的鱼符往各地下达通缉令。
才要开口?,忽见宋聿满头大?汗地往院外而来,二人甫一打?了照面,宋聿上?前先同薛夫人叉手施一礼,“我有话要单独说与二郎听,阿婆若无他事,可否先行回去?”
彼时宋珩瞧上?去已?全然冷静下来,薛夫人并未多心,仔细交代?他二人几句话,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出了院子,唤来疏雨等人。
宋聿自幼便十分畏惧宋珩这位兄长,可这一回,他认定自己所做之事事是正确的,是以在他面前表现得竟是出乎意?料的坦荡和镇定,从容不迫地道:“杨娘子离府一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二兄若要怪罪,尽可冲着我来,千万莫要连累旁人。”
宋珩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地问他自己关心的:“过所上?写了何处?”
他能?猜到宋聿约莫是给了她空白?的过所的,可他这会子迫切想要将她寻回,即便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多余,他却还是存着侥幸心理?,这般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宋聿平心静气地坦言相告:“并未写明何处,我亦不知杨娘子究竟往何处去了。”
空中?陡然刮起一阵遒劲的风来,吹得两人的衣袍纷飞飘摇,耳畔风声呜呜作响,精瘦的修竹缠打?在一处,发出沉闷的悉索声。
宋珩于风中?抬起了手,却并未落到宋聿的面上?,而是重重捏在了他的肩上?,冷笑一声,轻启薄唇道:“三?郎,宋聿,你可当真是我嫡亲的好阿弟...你以为?,你这样做便是助她脱离苦海了?我来告诉你,你有法子将她放走,我亦有手段将她寻回来,待她重回我身边之时,拜你所赐,我会让她知晓何为?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阿兄的牌位此刻还好好地供奉在三?清观里,届时,我会将她阿兄的灵位带回,让他好好看着,看着他的阿妹是如何被我圈进?豢养的。”
宋聿被他的疯魔话语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半晌才堪堪挤出几个字来:“二兄,你疯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根本无关痛痒。
正这时,宋珩稍稍低头,却还是高出他一截,煞有介事地掸了掸他肩上?的衣料,凝视着他,阴侧侧地道:“疯的人不是我,而是三?郎你;你若不是疯了,岂会自信愚蠢到胆敢助着我那未过门的妾室逃走!杨楚音与你幼时弄丢我屋中?的那些物件不一样,你实?在不该动她的。若非看在耶娘和阿婆的情面上?,你当真以为?我会如此轻放了你?”
有那么一瞬间,宋聿仿佛回到了少?时被他支配的恐惧。
他那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