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府,就?见巷子口处停着一辆马车,冬雪与她一前一后地上了车,取出砚台磨了墨,“婢子剑霜,奉郎君之命护娘子周全,若娘子不弃,定当?生死相随,永不离弃。郎君准备了不下百两黄金,十?余张空白过所,另有户籍若干,娘子欲要往何处去,只需在空白处填上即可?。”
剑霜将一张空白的过所递给施晏微,接着挑开帘子出去驾车;施晏微不欲与她一道同行太长的路程,但太原周遭实在不能?让她安心,暂且与她同行一段时日再做计较。
施晏微打定主意,赶在马车到达城门前,在过所的空白处填下“延州”二字。
延州
宋府内一派热闹忙碌的景象, 无人留意施晏微的动向,亦不曾察觉到浮翠院的异常,一切都是那样的神不知鬼不觉。
及至晌午, 身?着红色圆领深衣的崔珏骑在高头大马上?, 携一众男傧相浩浩荡荡地往宋府而来。
马儿在宋府门前停下,崔珏翻身?下马, 迈着大?步进了府,先将一对亲自猎来的活雁置于正堂完成?奠雁礼,再与一众男傧相前往宋清和梳妆的东屋。
崔珏在厢房内耐心侯上一个将近时辰,仍不见新妇出得?门来的身?影,不免焦急起?来, 起身来至正房外, 朗声催妆。
廊下的女傧相见了,毫不客气地将人拦在屋外, 不予理睬。
崔珏无法,只得?悻悻而走,又过得?小半个时辰, 崔珏起?身?复又往阶下来, 再次扬声道出催妆诗。
不同于上?回的无人应答,但见一袭妃色襦裙的画屏推了门, 自屋中走了出来, 浅笑着道:“新妇将要加簪, 细郎稍安勿躁。”
崔珏闻言,与数位男傧相齐齐朝人插手?施礼, 语气恭敬道:“有劳娘子相告。”
耳畔响起?崔珏诚心道谢的声音, 宋清和着一袭桂子绿连裳襦裙,心下紧张不已, 攥着锦帕的双手?沁出细汗。
铜镜中的女郎云鬓花颜,面?色含羞,发上?金钗熠熠生辉,额间绘就的梅花花钿鲜红欲滴,甚是好看。
不多时,又有婢女呈了檀木托盘进前,高夫人取下花树冠子簪进发髻正?中,另以一对莲瓣金钿和金镶玉步摇饰其左右,云朵髻上?簪十?支鎏金花钗。
画屏只消看上?一眼,便?知她这满头的簪钗必定十?分压头了,见她由小扇和画屏搀扶着起?身?,忙迎上?前去。
宋清和含着泪与高夫人和薛夫人话别?一会儿,转而又去与祖江澜说话,当她人群中寻到施晏微的身?影时,屋外再次响起?崔珏高诵催妆诗的洪亮声音。
未及同她道出一句话,手?里?不知何?时攥了一把团扇,高夫人催促她以扇遮面?,宋清和着急忙慌地依言照做,恍惚间被婢女媪妇们簇拥着出了门。
浮翠院中,江砚最先醒来。
此时天已黑了,月上?枝头,偌大?的院子不见一点烛火,静悄悄的,眼睛尚还未全然睁开,头脑亦不甚清明,倏地想起?什么,记忆却只堪堪停留在饮下那两大?碗茱萸酒前。
现下这是什么时辰了?江砚立时便?清醒过来,猛地睁大?眼睛,三两步离开长凳摸黑来到窗边,往外看去,但见天边挂着一轮玄月和数颗星子,月色皎洁,星光暗淡。
这一整个下午,他是做什么去了?头脑酸胀得?厉害,整间院子安静到落针可闻,撑开窗子,让月光透进来,借着那道光亮回头去看他们几个,竟还在睡着。
坏了。江砚的心脏开始狂跳,顾不得?理会趴在桌上?的同僚,三步并作两步迈出门去,直奔施晏微居住的正?房而去,推开门,其内空无一人。
便?又火急火燎地往偏房里?去,但见三五个婢女媪妇围着桌案东倒西歪,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