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令她的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两条胳膊不受控制地轻轻发起颤来,大脑混沌到连那坊丁嘴里说出的话?都有些听不明白了。
“娘子若不肯配合,某等可?就要破门而入了!”门外的坊丁语气?越发高昂,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了。
高喝声和邻里的议论声仿佛都揉进了无形的风声之中,就连周遭的事物都化作纷乱的幻象,旋转、扭曲、模糊...
什么都看不真切了。施晏微的肩膀随着?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努力握住门栓将其取了下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她想多了呢?
随着?门被?打开,施晏微的身形出现在人前,那坊丁借着?傍晚的昏暗光线,上下打量她一番,正色道?:“户籍、过所何?在?”
她的户籍尚还在宋珩的手中,至于过所,更是没有,又?如何?能拿得出来。
那坊丁观她果真拿两样东西都拿不出来,旋即轻嗤一声,冷声道?:“娘子既无户籍,又?无过所,想来非但不是洛阳城中人氏,且极有可?能是私逃至洛阳的贱籍了。恐怕要劳烦娘子随我们走上一趟。”
施晏微眼下并无无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良民身份的文书,自是无从辩驳,只低低垂下头,欲要将袖中的手握成拳来缓解情绪,拢了拢手指后,却发现怎么也握不成拳,遂阖上目抿唇无力地点了点头,艰难地迈开步子随他二人往署衙走。
此间离洛阳狱算不得近,施晏微脚步虚浮地走了大半个时辰方至,那坊丁毫不客气?地将她送进大佬,交给狱卒后,同那狱卒压低声音耳语两句,大摇大摆地离了此地。
昏暗的监牢内,血腥味浓重,狱卒将她领至一间还算整洁的狱房中,施晏微自知无从辩驳,索性也就全程沉默着?不说话?,呆呆地站在牢门前。
那狱卒虽板着?一张脸,语气?却很平和,似安抚又?似叮嘱地道?:“明日?自会有郎君前来细细审问娘子,娘子稍安勿躁。”
此间竟只关押了她一人,再无旁人。
施晏微观察着?旁人住过的脏乱狱房,一个可?怖至极的想法就直往脑海里窜:那坊丁定是宋珩授意找上门来的。
除了他,还有谁会大费周章地使出这?样的手段,将她囚困至此地?
他一定在等着?她对他摇尾乞怜,跪地痛哭求他救她离开这?里吧。
霎时间,刻骨的凉意传至四肢百骸。
施晏微圈着?膝盖缩在墙角,浑身止不住地轻颤,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违背自己接受过的思想品德教育,以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去咒一个快些死的念头。
掌灯时分,宋珩端坐于书案前,手捧一本微微泛黄的兵书。
朱漆的菱花木门外,部?下前来求见复命,宋珩淡淡出一个进字。
一个年近三旬的郎君推了门迈进来,朝宋珩施了礼,恭敬道?:“禀节帅,事已办妥,那郑三娘现已关押至洛阳狱。”
许久不见,他也有些想她了。
那日?夜里不过借着?月色抚了抚她,实在解不得渴。
宋珩慢条斯理地合上书,随手往案上搁了,喉咙里轻嗯一声,旋即便挥手示意他退下,立起身来走到窗前,凝眸看向?那满窗月色,心?内暗忖:但愿她明日?能知情识趣些,莫要脑后生反骨,说出惹人生气?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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