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眼角。

“卿不必自误令堂已作古时你尚且是垂髫稚子,凭他多么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都与你无干。更何况白侍郎既知此事干系重大,当真为家小计,应当早早抽簪而去才是既然侍郎府二十年的富贵你没享着,又何苦在大厦倾颓之际揽祸上身呢?”

平和的话语恰如一泓清溪抚过白青崖灼痛的心田,他不由得抬眼看向褚容璋纵然如今三皇子已是穷途末路,不日便能入主东宫的恪王殿下仍是一身青袍,墨发简单束起,腕上一串佛珠,人间种种荒诞乱象映在他深潭般的眼底,激不起一丝波澜。

在这样的目光中,白青崖奇异地平静了下来:“白家是完了……无论如何,在外人眼中,我与白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骨肉血缘,哪里容得我抵赖呢?”

“白氏?”褚容璋的语调仍然是平静的,薄唇间吐出的话语却教人心惊,“从你踏进我的王府那日起,你这个人早就不由白氏说了算了卿卿,你到今日还没有看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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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正如白青崖所说,白家是迟早要完了,但外间情势却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白启元必然有个足以致命的把柄抓在白莲教手中只是少数人的猜测,毕竟还没有闹到台面上来,是以此事虽然闹得沸反盈天,但罪名量定上斡旋的余地还很大正在治家不严、私德有亏与里通逆教、意欲谋反之间,最终是申斥降职还是抄家灭族,端看有没有人为他活动了。

一接到消息便面色大变的卫纵麟早已赶来恪王府,在静思斋如坐针毡地等了近两个时辰,脖子都快望长了,才将褚容璋望来。

他早便等得火冒三丈,见人来劈头便道:“恪王殿下好大架子!出了这么大事,你倒悠闲!便是不瞧勇毅侯府,难道你连青青也不顾及了吗?早知如此,何如当初便让我将他带走?!”

褚容璋知出了这等事,卫纵麟是两份的着急上火,毕竟白启元的发妻是他的亲姑母,一个弄不好出了株连祸事,不但心上人,整个侯府都将受累。是以也没计较他的冒犯,只道:“白长史体内余毒未清,又惊闻此变,我怕他受不住,多陪了会儿,叫你久等了。”

听他这样说,卫纵麟的脸色虽说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很难看,低声问:“青青毕竟在白府长大,那尉氏又是他的生母,不知他对此事有没有什么头绪?”

褚容璋摇头:“尉氏死时他才刚知事,连这些年白启元的忽视苛待都才弄明白,遑论当年之事?况且,当务之急不是那些个陈年旧事。”

卫纵麟猛然惊醒:“确是这个话,是我想岔了。”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变换,“当下是要弄清楚,白莲教究竟想做什么?一个烂得只剩骨头的所谓‘圣女’显然只是个幌子,白启元这步棋埋在京城这么些年都无人知晓,如今突然翻出来,我只怕他们所图甚大。”

褚容璋缓缓摩挲着案几上的雨过天青色柴窑瓷盏,蹙眉道:“我总觉得这个‘白莲教’也不对劲……前朝此教最成气候的时候,最高明的一步棋不过直指皇帝得位不正这点八成也是误打误撞。但大体不过是借煽动境况困顿的乡野愚民起事,所求无非依旧是权钱美色,与从前历代的邪|教并无不同,这些散兵游勇,最怕的就是与朝廷起正面冲突。饶是如此,依旧在今上刚登基时被端淑姑母的公公梁大将军剿了个七七八八,不得不蛰伏。

“然而这十年间,白莲教的行事风格大变不仅屡屡主动挑衅朝廷,更在年前设计得我险些死于兖州这不正常。”

说起这个,卫纵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对啊……他们难道不知,在边陲之地作乱,朝廷可能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们,但杀了当朝皇子,等着他们的便是大军压境了么?

“不但如此,你在兖州虽说是不慎着了道,但也着实杀了他们个够本白莲教元气大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