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下《长腿叔叔》里的书页塞进信封。

81封信,倾注她少女时期丰沛而小心翼翼的爱恋。

覃宝熙记得他身上的味道,像雨天燃烧后发烫的木头,潮湿又闷,朗硬袖口配银色腕表,收信时绷紧的指骨冷感消沉。

直到后来被覃家认领回去,祖母有愧她流落这些年,翻了花样的补偿,搂她在怀里问

“我们宝熙想要什么呀?”

她想知道…听过她倾诉青春期全部秘密的长腿叔叔,她想知道他是谁。

闹雨之中,陆鹤璋似乎心有所感,他抬头,一缕不可捉摸的暗色翻滚上来。

视线相撞,依偎成窗下一团模糊的影子。

陆鹤璋阖上了书页,目光分明还落于高处,口吻却像极了在哄身侧的张小妮。

“去玩吧。”

小姑娘应了一声。

她直立起身时,身高恰与坐着的陆鹤璋视线齐平,长马尾在空中荡着一扫、一落,那扇窗户就成了老婆子嘴里的空荡牙床,呼呼灌着冷风。

0005 5.诱敌

私人性质的公益组织,抛除秦姨之外,日常周旋的只有平素上一休一的护工、老汽修厂退休下来的安保,以及国营饭店里帮工的老二厨。

都是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多数情况只有护工偶尔留宿,他人即来即走,都被困在了秣陵路中段以外。

等陆鹤璋摸索着找到人的时候,覃宝熙半个身子都钻进了锅里。

柴火灶,90圈口的铁锅,她捏着晒干的丝瓜络擦锅底,被男人揪着后领掏出来的时候,鼻头蹭满了乌漆的锅灰,右手举着锅铲,渍着油的尖端恰巧对着陆鹤璋的脸。

“…”

“陆先生。”

“打算做饭?”

晚间剩了点中午的香干、豆角烧肉盛在巴掌大的碗里,柴火灶角落里积余了些干瘪的荠菜,冰箱里一小排蛋、是仅有的发挥余地,根本不够这大几十口人吃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男人弯着唇,无奈地叹了口气。

“覃宝熙,今天刮的是东南风,没有西北风喝。”

覃宝熙既不好意思点头,也不好意思摇头。

“煮粥吧。”沉默两秒后,陆鹤璋淡淡开口。

那双生着笔茧的手剥走了锅铲,精瘦坚实的腰身背朝覃宝熙。

“麻烦了。”

覃宝熙有些懵地摘下围裙,哆嗦着双手环过男人的腰,小心翼翼地在背后束了个蝴蝶结。

“您还会做饭吗?”

“会一点。”陆鹤璋在原先的基础上,将袖子挽高了一层,直到手肘,露出一截肌肉流畅的手臂,青筋在上,隐而不发。

米倒入锅里,加水煮沸,荠菜切得细细的往里一洒,再分点往煎得焦黄酥脆的小蛋饼上,等水开咕嘟半小时后捞起,陆鹤璋捡了根筷子往粥中一戳,零星米汤点在了覃宝熙的唇上。

“尝尝咸淡。”

嫣红漂亮的小舌,微微动的那一下,陆鹤璋不着痕迹地呼吸一沉。

“刚好?”

“刚好。”

“那抱出去吧,小心烫。”

覃宝熙喜颠颠地应了,这会儿倒没有那么怕人。

“那你也赶紧出来吃呀。”

很乖,讨喜得不得了。

“好,就来。”

陆鹤璋的“就来”,附加多添了道菜。

几个面上黏着米粒的崽子们磨蹭地凑过来,馋乎乎地被辛辣的味道摆了一道。

“是姜!”

他们碗一丢,尖叫着跑远了,全然不顾僵在原地的覃宝熙。

陆鹤璋刚做过饭,手臂上覆着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