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博回道：“谢公主。”

没一会儿，嬷嬷将纸笔拿过来，她让他将手谕写好，又命宫女拿了自己的私印，只最后在上面盖上印章。

手谕写好，宫女拿到她面前。她得以亲眼看见他的字，干净，秀雅，又带着几分刚劲风骨，让她看得失神。

他的字真好。

她将印拿出来，在上面盖下印鉴，宫女将手谕交给他。

他双手接过手谕，甚至还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无误，这才交给身旁大夫，然后说道：“程先生，哪怕公主全无好转，先生也不会被追责问罪，但若公主有了好转，本官与公主都会重赏，还请程先生大胆医治。”

程大夫向他道谢，这才坐到床边，替长宁把脉。

左右手都仔细诊过脉，又问了何时发病，发病是何症状等，然后看了前面太医的方子，只是将两味药的剂量稍稍增减了一些，随后说道：“在小民看来，为公主诊病的太医医术精湛，药石对诊，并无错处。公主此病，还是肝气郁结所致，就算服对了药，却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终日愁绪难解，郁郁寡欢，也终究是枉然，这才是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公主自己若不想活，纵是神仙也难治。”

程大夫是青州名医，平时受人景仰惯了，不像太医，有话也是小心谨慎，拣好的说，这最后一句话，已算是对病人的批评了，太医是万万不敢说的。

长宁身旁的嬷嬷大感这草民无礼，想斥责，却又觉得他的话竟说到了自己心坎上，犹豫一下，竟没开口。

公主的病，的确是终日抑郁所致，若是心情好一些，何至于如此！

长宁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默一会儿，开口道：“大夫下去领赏吧。”

程大夫被宫女领下去了，聂长博却还没走。

他问长宁：“公主可有什么想要的‘心药’？臣定当皆尽所能替公主寻找。”

长宁苦笑一声：“没有，你找不回我儿的魂，找不回我儿的命，我的病，无治。”

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旁人多半会劝再生一个，可若是那母亲厌恶丈夫，不愿再生一个呢？

聂长博终于知道太医为什么治不好她了，连皇上都没有办法，除非时光倒流，人死复生。

他伫立在床边，久久无言，最后长宁开口道：“聂卿也下去领赏吧，这几日，多谢聂卿为我之事挂怀。”

聂长博没说任何话，沉默着拱手退下了。

与程大夫一起行至长宁公主所住的宫门外，正见到柔嘉公主自这边而来。

聂长博上前行礼，柔嘉问：“天色还早，聂知府这便走么，这位老大夫怎么说？”

聂长博回道：“大夫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公主心病不治，神仙也无救。”

柔嘉却笑道：“所以我就找了你来呀。”

聂长博一怔，耳根竟红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作者有话说：

? 105、番外15

柔嘉这才正了神色, 说道：“青州冬日难熬，公主又在病中，每日只能卧床休养, 连个窗都不能开，就是好好的人也要憋出病了, 更何况她。公主素来爱收集各式印章，聂知府对青州熟悉，若得空，可搜寻些别致的印章来给公主看看, 总归也能让她开心点。”

听闻此话，聂长博似乎面露讶异, 竟是半天也没回话, 直到他身后的程大夫都看不下去，轻扯他衣袖，才让他回过神来, 连忙答应。

柔嘉公主走了，聂长博往宫外而去，心里想着柔嘉公主的话：长宁公主, 竟然爱收集印章么？他手上别的没有，印章却是有不少……

天接连晴了两日，雪都融了, 风也停了，长宁的咳嗽终于好了一些。

柔嘉到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