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

从哪里抱养的呢?祖母说他也是严家骨肉,她们还提到了二叔,难道他其实是二叔的孩子?这就是二叔常对他避而不见的原因?

的确,太姨娘似乎对他比祖母对他更关心,上个月还特地给他送枇杷吃……

可他知道二叔是六年前才成亲的,自己如今已经十岁,难道二叔在成亲前就有了孩子?又为什么被父母抱养了呢?

脑子里因此纷纷扰扰了一夜,随后更是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又想,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如何面对母亲,如何面对弟妹,又如何自处,十来天的时间,心中的疑惑与郁结越来越大,越缠越紧,折磨得他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更是无心念书,最后竟憋出一场大病。

自他病后,母亲聂蓉成日忧心不已,衣不解带在床边照顾,父亲严辞一向平静的脸上也紧绷了许多,甚至请来了太医局的人替他诊脉,欢儿更是紧张,也不出去顽皮瞎闹了,就和妹妹悦儿一起在他身旁陪着,奶娘三番四次劝说才将人带走。

严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痛楚,某一夜,父亲深夜还未归,母亲也就没回房去,夜里点了灯烛,一边在床边替他缝一件衣服,一边照看他。他知道母亲贵为侯夫人,除了偶尔闲暇替父亲绣个手帕之类,平时极少碰针线,如今亲手替他缝衣服,只能是因为爱子之心。

一时心中大恸,忍不住开口道:“母亲,我不是你和父亲的孩子,是不是?”

严璋这深更半夜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聂蓉惊了一下,愣了半天才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有些勉强地笑道:“不是退烧了么,怎么还说起胡话了?是做了梦?”

严璋静静看着母亲,心里已然一片沉静。父亲严辞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若要掩藏情绪,别人极难分辨,母亲却不是,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慌张和心虚。

他继续道:“母亲,我没有说胡话,也没有做梦,那天在祖母那儿过夜,我听到了她和周妈妈的话。我不是你和父亲的孩子,欢儿悦儿才是,我……是二叔的孩子是不是?”

他说得这么明白,聂蓉便知道瞒不下去了,又想到他们三人在老夫人那里过夜已是十多天前的事,也就是说严璋在十多天前就听到了自己的身世,然后一直将这事藏在心里,直到今天才问出来。

可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心里怎能憋这么大的事,怎能想明白,怎能受得了这种折磨?难怪他最近总郁郁寡欢,自己就随便问了几句,也没多想,甚至奶娘说他食欲大减,也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弄得他抑郁难解,竟至病倒。

看着孩子稚嫩的面容,聂蓉忍不住湿了眼眶,将他身世和盘托出。

最后又说道:“你祖母是你祖母的意思,我与你父亲却一直都会当你是自己的孩子,当初若没有你,我只怕在家中无法安稳,也不会有你弟弟妹妹,我们是抱养了你,可你也帮了我们。”

“但我毕竟不是你们的孩子……”严璋痛声道:“我就是个多余的人,父亲不喜欢我,祖母也不喜欢我,母亲对我好,只是因为母亲善良而已……甚至二叔也不喜欢我,他现有妻儿,又做了指挥使,他连见都不愿见到我……我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严璋说着就哭了起来,他虽年幼,却向来老成,轻易不会流泪,如今痛哭流涕,可见是真伤心绝望到了极点。

聂蓉将他自床上扶起,抱他在怀中。

如今她才明白,这孩子比她以为的早慧得多,将自己的困境看得如此明白,可正因如此,才越发痛苦。大人尚且无法承受这些,更何况一个孩子。

“别说这样的话,至少,我是不会放下你的。”她紧抱着他安慰道:“我虽没怀你生你,可这十年母子情分难道不算什么吗?你何苦这样说……”

严璋又哭了半天,才说道:“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