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一般只能领个虚衔挂个闲职,从此就拿着优厚的俸禄吃喝玩乐陪公主,对某些名门世家的次子来说是荣耀门庭的好事,但对聂长博这样寒窗苦读十多年,凭本事高中探花,又前程远大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声噩耗。
不久,一直在婚事上拖拉的聂长博同意了娶聂谦看中的伯爵之女阮氏为妻,长宁公主也在之后两个月,嫁了谢丞相之子谢思贤。
聂长博曾与谢思贤同窗,被谢思贤害得受罚,所以聂蓉对这人一直没好印象,觉得他应不算良人,长宁公主嫁他不一定能顺遂,但没过多久,回娘家一趟,她就不再关心长宁公主过得好不好了,只忧心起弟弟来。
原来那阮氏温氏就见了两面,只觉得言谈举止都温善,结果进了门,才知为人刻薄骄奢,随意打骂丫鬟仆人,花钱如流水,更是话里话外自诩出身高贵,看不上聂家小门小户。
聂长博是个温和而规矩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性子,两人时有不睦,甚至成亲不过月余就在房中大吵起来,聂长博气得摔门而出,从此都不进新妇的房。
后来温氏找丫鬟打听,才知为什么事,原来阮氏嫌聂家伙食不好,怪婆婆温氏小气,聂长博说家中就是这样的家境,量入为出,只能吃这样的,阮氏就说九娘糕点那样大的铺子,怎么可能没钱,当初聂蓉开店时正好是弃妇,算是聂家女儿,这产业便该是聂家的,聂长博不说占全部,一半分红总要有的。
聂长博为此而大怒,骂阮氏不知廉耻,痴心妄想,阮氏向来骄矜,哪里能被他说,便生了怒,将聂家里里外外诋毁了一通,最后说聂蓉才是不知廉耻,当初就和沈知仪不清不楚,全京城都知道,这话彻底激怒了聂长博,就此离了房,见都不愿见新婚妻子。
因吵架这事牵扯到了聂蓉,所以温氏一直没让聂蓉知道,但温氏本生是个没心机、藏不住话的人,聂蓉回娘家意识到不对,一再逼问,就问出了这些事。
温氏说自己手上有钱,单是聂蓉给的,就已经够一家人生活半辈子了,但她节省惯了,不敢乱用钱,得各儿子儿媳因此事吵架,也已经在厨房上一个月加了十多两银子,又请了个新厨子,有时还会单独给阮氏做饭菜,就怕她不满意。但阮氏在聂长博那儿受了冷遇,回头就将气撒在下人身上,聂长博见不得这种作派,愈加厌烦她,新婚的两人,不到两个月竟分房来过。
聂蓉知道这些,只后悔自己当初光带孩子去了,没太关注弟弟的婚事。
父亲聂谦,向来是只重家世的;母亲温氏,识人也不准;弟弟那时一心避开长宁公主的爱慕,就怕皇帝知道此事后指婚,所以立刻同意了父亲的安排,就此竟结了一桩不如意的姻缘。
这事她是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在家里长吁短叹。
和严辞念叨这事,严辞倒挺干脆,说无所谓,让聂长博纳个合自己心意的妾,以后就去妾室房里过夜算了,气得聂蓉骂他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也要赶他去别的房里睡。
严辞只觉冤枉,赖在房里不走,然后躺靠在床上道:“夫妻离心,本就是大多数,哪有那么多伉俪情深?难怪前两天长博和我聊起岁末的官员调任,似乎有外任的想法,大概正是因这事吧。”
“他想离开京城?那怎么行,他在兵部明明待得好好的!”聂蓉大惊,有严辞在兵部,弟弟便是看得见的康庄大道,离开了京城,去做地方官,怎会有待在姐夫手下这么轻松?
严辞却笑道:“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他已经成亲了,你也只是姐姐。”
他的意思是这是聂长博自己的决定,她管不了他。
聂蓉怔然,一时无话。
她自然知道自己管不了,只是……哪能不去操心呢?
心中一阵无力,她也挨着他躺了下来,颓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