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崖也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慌忙找补:“殿下原先不是说等三日后……”

褚容璋捻了捻手指,慢条斯理地回道:“是啊。”说完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后他便不再出声,暗含打量的目光如同牛毛细针拂过白青崖的脸庞,一时之间他的后颈忍不住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褚容璋不言语,听他们打了半天哑谜的卫纵麟却忍不住了:“奴才失职远远打发走了便是,难不成恪王殿下还要为着这个牵连青青不成?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他寒夜里跑来?”说着,便难掩对褚容璋的嗤之以鼻。

听他的话音,像是误会了褚容璋因檀霭而迁怒白青崖,还当白青崖急匆匆赶来是为自己辩白陈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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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崖更添了几分心虚,脸都热了起来,心中暗道实在不该一时冲动,听说卫纵麟在此处还要硬闯进来。

真是猪油蒙了心,不过听殷公子说了两句话,说不清为什么,心底的不平翻江倒海似的涌了上来,竟有了跟褚容璋挺腰子叫板的胆量了。

幸而卫纵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通,倒是引得褚容璋不再盯着白青崖了。

“小侯爷说得很是。”褚容璋深以为然道,“我心中原也这么想,只可惜卿卿来心软,说什么也不许我发落檀霭,一个劲儿撒娇卖痴地求情,没法子,只得小惩大诫,又把人放了。”

说到此处,褚容璋作恍然大悟状:“这么看,卿卿实在是个多情人,也难怪小侯爷总是心心念念你们二人旧日的交情,只可惜从前檀霭不怎么在人前交际,若你们一早相识,卫小侯爷怕是还能和他引为知己。”

白青崖受这一遭罪本就伤了底子,从缣风院一路疾走而来,耗了不少体力,又兼提心吊胆,口中焦渴难耐,刚趁褚容璋对卫纵麟说话的工夫悄悄端起桌案上的雨过天青瓷盏灌了两口茶,谁料听到了这样的话,当下呛了一口,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头昏脑胀中不忘偷眼去看卫纵麟,果然见他气得凤目圆睁,几欲喷火。

白青崖狠狠倒了两口气,一把隔着帕子抓住了为自己擦拭的褚容璋:“殿下……殿下!臣瞧着已是宵禁时分了,不便再留客,不若先请卫小侯爷回去罢,有什么事咱们都改日再说。”他呛得满眼泪光,水润润中盈着一汪毫不掩饰的恳求和示弱,说着,还捏着褚容璋的手摇晃了两下。

这副情态,褚容璋都没忍住沉默了一瞬,狠狠反握住了白青崖的手指,将他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后大发慈悲道:“好罢,便听你的。”

卫纵麟虽不甘心,但也知道眼下这副样子最为难的人是青青,受了白青崖暗中送来的几段哀恳的眼波后,也只得不甘不愿地照做了。

总算送走了一座煞神,白青崖大松了一口气,慌忙表示自己也微感不适,要回缣风院歇息了。

原以为还要与褚容璋再纠缠一会儿,不料褚容璋答应得很是痛快,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吩咐下人小心将他送回去。

白青崖心中惴惴地离开后,褚容璋立刻沉下了脸:“把龙麝叫来,我让他看着缣风院,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瞧他办的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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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白青崖回到缣风院后越想越不对劲他不是去揭穿褚容璋的阴谋诡计的么?怎么兴师问罪的话没说出口,倒把自己搞得落荒而逃了?

想来想去还是都怪卫纵麟,这么晚了,不在他的勇毅侯府好好待着,来恪王府凑什么热闹?害得他心虚气短,看都不敢多看褚容璋一眼。

事已至此,除了在心中悲叹几声自己倒霉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檀霭这事儿,也只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