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说好要教导你功课,却不知你的深浅,你不必紧张,只是摸底罢了。”

摸底?摸底如何能不紧张!白青崖心中暗暗叫苦他自诩腹有锦绣,办事的本领也不差,只恨要想成为世人眼中的才子,非得作得出一手华彩文章不可!偏偏他又实在不精于此道,难道当差第一日就要出丑?

他试探地问:“殿下不是令我督办庶务,查账为先?这圣人之言虽好,却不是眼下急需啊。”

褚容璋轻轻摇头,虽是不赞同的话,却也令听者如坐春风:“青崖说得也有道理。但我所虑是,你虽有才,身上却无功名,即便日后我想提拔,终究受限,何不趁年轻继续攻读圣贤书?我为你请官,将你接入府中,一是报你救命之恩,二是爱惜你的才华若因我之故反倒令你整日埋头于商贾之事,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反倒损了你的前程?”

这番话实在是大大出乎白青崖的意料。

听褚容璋赞自己有才时,白青崖飘飘欲仙;再听到“提拔”之语,他更是喜出望外;听到最后精心为他前程打算的话,白青崖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夕,唯余感激涕零。

他语无伦次地回道:“这……殿下待我之心实在……”

褚容璋见他眼尾晕红,眸中赫然有了泪意,怕他难堪,很善解人意地递来一方帕子:“好啦,好啦,先读书,我不扰你了。”

白青崖既知褚容璋待自己的一片爱才之心,自是怎么都不肯叫他失望,好文章他是作不出来,但未必没有别的办法。

他装作看书入神,磨磨蹭蹭许久不动笔,挨到午时,在褚容璋这儿蹭了一顿午膳,终于在黄昏时分开口道:“殿下,我有些思路了只是天色已晚,殿下身上还有伤,我不好再打扰,请殿下容我将课业带回缣风院作,明日供您过目。”

褚容璋好似对他心中的小九九浑然不觉,宽容地嘱咐道:“这样也好……不过也不急,青崖注意辰光,莫要熬坏了身子。”

白青崖千恩万谢地应了。

回了缣风院,自觉背后有人支持的白青崖立时换了副脸孔,将睡鸦叫来,恶声恶气地询问:“昨日交代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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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代笔(新增)

睡鸦如实回道:“属下已经在命人日夜誊抄整理,只是账本太多,内里条目也是十分繁杂,还请长史再容些时日。”

白青崖当然知道工程浩大,但他本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借机发作,哪会听他的辩解:“你倒会推诿!我将此事交由你办,你却转托他人,镇日里无所事事,现在还振振有词,不知悔改!怎么,你是懈怠惯了,还是对我不满?”

见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睡鸦哪里还看不出这草包美人就是在没事找事?难不成上回顺水推舟帮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很好欺负?

只恨他身负褚容璋的嘱托,即便忍无可忍,少不得也要从头再忍了。

“长史这是哪里的话?属下自然不敢对长史有不敬之心,好教长史知道,那些账目最早可追溯到十年前,从咱们殿下出宫开府起便没有好好整理过,想要厘清,确实不是一日两日的工夫。”

“是吗?”白青崖微微冷笑,“究竟是事情难办,还是你庸碌无能?”

高踞上首的白青崖美目含煞,半张脸浸在烛光里,显出玉籽般的剔透,奈何他生得过于秾丽,人又被养得近乎愚蠢的天真,即便是在居高临下地冷声逼问,也没什么迫人的气势,反而像是在跟情人撒娇。

睡鸦余光瞥过一眼,蓬勃的怒气便不由地矮了下去。纵然心里知道这是殿下看上的东西,他也万万不敢有僭越之意,可白青崖仿佛就是有种奇异的魔力引人蹂躏,却又引人怜爱。

睡鸦没脾气地拱了拱手:“长史这是瞧不上属下,想换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