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送一间工作室,是认真的吗。
竺乐发现自己该死地又在期待喻想。甚至后者上个诺言还没兑现。
他提着塔塔,坐进花塔下的短沙发。红荫斑驳,花香浓郁。
偷偷抬眼看温牧尔,后者茫然地望着他。似乎早就忘了曾经见过这么个人。
再看温女士,女人不知何时站到喻想身边,双臂抱胸,珠圆玉润的指节上三颗鸽子蛋。
有妈妈真好,温牧尔。
竺乐垂下眼,听见喻想已在和亲家攀谈:“温阿姨过来辛苦了。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虚伪。
“我经常和宝贝说,当初把这套房子送给喻想哥哥是对的。”
“哪里。我只是借住。”虚伪。
“说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
手指抚上琴弦,往下拨去:“陌生的街景。”
“融化的雨滴。”
“我在电话亭里,等到你。”
喻想后背一定,看向他。
竺乐感觉鼻子有点酸。他从未想过,时隔多年,竟某日能把这首曲子唱给喻想听。
《夜色堇青》,献给我们永远不会回来的初遇。
写于喻想捧杯第一座影帝的那天。竺乐在笼子回南潮湿的宿舍里,用断水的黑笔,沾着眼泪写曲。
“你说出来吧出来吧,别忘了忍住泪滴。”
“我说潮湿的身体,会代替夜晚铭记.......”
“铭记........逐渐远去的堇青.........”
唉。仍然不中用的他的泪腺。
或许他该唱《盛夏风物》,唱那场盛夏雷雨,那杯冰可乐,那包话梅糖,喻想塞进他嘴里的巧克力,还有借着表演训练贴上的嘴。
《盛夏风物》旋律欢快些。可这么多年他最满意的作品,始终是《夜色堇青》。
再次抬起眼,温牧尔温温笑着注视他。纵然什么都听不见,也那么和蔼。竺乐心肉重重一拧,他发现自己在向一个聋哑人炫耀。
他真蠢。
温女士倒给他掌声鼓励:“小伙子唱得不错啊!”
“啊。”竺乐脸红了,“谢谢。这是我自己写的歌。”
喻想也轻轻为他合掌,目光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他一定能听出,竺乐埋了多少感情进去。
温女士却又惑道:“你写的?这不是《你爱不爱我》吗。”
“什、什么?”
“黄小宇的新歌呀。”温女士挑起眉,若有若无地戳某人脊梁,“小伙子,你应该没有抄袭小宇吧?”
“黄、小宇。”竺乐一怔,贝齿重重咬进下唇。
他都忘了,《夜色堇青》已经死了。
好比他投入熔炉的真心,全都付之一炬。
喻想笑道:“他不可能抄袭。巧合吧。”
“不是哦。哪有巧合一模一样。”说着温女士掏出手机,直接在畅听版前十找到《你爱不爱我》,拇指轻击,旋律随即响起,“现在版权管得很严,小喻你要提醒公司注意艺人的原创意识。”
动次打次~你不用说什么~就说爱不爱我~
动次打次~一辈子地老天荒~我等你~
完全一致的旋律,只不过曲风流行与民谣之分。喻想也错愕。
竺乐恶狠狠咬住后槽牙,右手猛地一扫,狠狠撞上紧绷的琴弦。
他不想听见。
也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右手发疯似的一次次胡乱拨出和弦。吉他在怀里扯着嗓子尖啸,他连耳边有人喊他名都听不见。
“竺乐!”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