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

竺乐整个人随着手机熄屏冷却下去，“我给你们钱，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男女对视一眼，终于露出一种图穷匕见的哂笑，“什么叫你给我们钱，你妈被你害得关在宛平路600号，你给钱不是应该的！？”

竺乐想要追问什么，却最终只说：“......你们要多少。”

董小雅五指张开，甩了甩。

竺乐眼睛亮了一点点：“...五十万？”这次他真的有五十万。

男人一口唾沫喷他脸上：“五十万你打发谁呢？！五十万在这地方连个厕所都买不到！”

而他血缘上的小姨双臂抱胸，高高扬起下巴：“五千万。”

“什....？”

董小雅面无表情地重复：“五千万。”

竺乐懵了：“我没有那么多钱。”

男人一拳把他撂倒：“骗谁呢。就你现在的名气，肯定已经赚了不少。”

竺乐一屁股跌坐在地，摇摇头，断断续续地摇头，直到脑浆摇成浆糊。他说：“我真的没有五千万......”

“那我就在网上曝光你！”董小雅仰首挺胸地踏上地阶，双腿踩着高跟鞋圆规一样张开，居高临下俯视他，“就是你这伥鬼阴魂不散跑到我姐面前，把那不光彩的事闹得街坊邻居人尽皆知！害她老公和她离婚！害她活生生变神经病！你！你这伥鬼竟然还好意思在台上唱她！”

说着董小雅吚吚呜呜哭了起来，哭得相当有噱头，一旁同伙的男人赶紧掏出手机录像：“家人们看看这叫什么事啊。”

竺乐一愣，连忙爬起来抢他手机：“你别拍我！”

“喂！抢手机了！抢手机了！”

竺乐扑了个空，也不再抢了，摄像头对着他的脸，他把下唇咬得出血，无声地呜咽。他断断续续地说，“不要曝光我...我...我会打钱的...你们不要说出去......”

他扒住董小雅衣角：“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求求你...求求你...”

月光洒在董小雅的泪花里，白得晶莹光明，仔细一看，是密密麻麻扭动着的肥美的蛆。前仆后继地钻出董小雅的眼睛。

“总决赛之前。我要见到钱。”董小雅说。

*

一则爆炸性丑闻刷屏互联网。某新锐歌手竟然是强奸犯竺立民的小孩。竺立民酗酒成性，脾气暴戾，打跑了两个老婆，年近四十还没有儿子传宗接代，便找人贩子买下了被拐卖妇女董某某，并限制其人身自由强迫生育。而终于接到的男宝，就是我们的竺乐呀。

与此同时今天也是好歌声总决赛的现场，欢迎现场以及屏幕前的全球观众一同见证第二十二届好歌声总冠军的诞生！

竺乐上台了，提着吉他，和他的新歌。他站在聚光灯下，朝台下千千万万观众深深鞠了一躬。他说最后这首歌，献给我的粉丝，感谢大家一路支持我陪伴我。因为他这一生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分量的热爱，他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他的明天来自无数炙热滚烫的昨夜。

他成熟了，他不再像初次登台那样紧张兮兮了。他将吉他架上大腿，游刃有余地拨弄琴弦，他深吸一口气，唱

“啪。”

一颗臭鸡蛋碎在他头上。

“啪。”

一坨烂泥巴。

“啪。”

一滩玻璃渣。

接连而来很多颗臭鸡蛋。

很多坨烂泥巴。

很多很多玻璃渣。

砸碎他的眼睛，涌进他的喉咙，割断他的手指。竺乐埋下脸，没关系，他可以重头开始：“这首歌，献给我的粉丝。感谢大家一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