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枝闻言却没有计较什么,他松开程幼容的手,撑着膝盖缓慢站了起来,刚想往旁边走去,却脚步踉跄着又差点摔倒在地。
沈安之伸手略扶了扶,低声道:“掌印腿麻了,您坐在这边吧。”
他把薛枝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才转身去给程幼容看诊。
薛枝一直都沉默着,等到沈安之把诊帕收起来时,才开口问道:“她身体如何?”
沙哑又满是颓然的问话让沈安之敛下了眼睑,他低声道:“微臣会马上去给陛下抓药,陛下的身体这段时间本就虚弱,如今孕子,于她而言是一种负担和折磨,但喝了药孩子应该能保住。”
沈安之偏头,直视着薛枝,冷冷质问道:“薛掌印,您就是这般照顾陛下的?”
那次素兰找他开避子药时,沈安之心底就明白了,程幼容心有所属,而他对她来说到底只是个好控制的太医罢了。
那些妄想和绮念都如镜花水月般,美好却虚无缥缈。
沈安之心中苦如黄连生咽,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从前是他不敢言明,如今是他不配述说。
可程幼容现在却遭受如此巨大的伤痛,叫他再没法装作冷静。
沈安之面上表情冷的发寒,他低声斥道:“薛掌印明知陛下身体瘦弱,还......您可曾考虑过陛下半分?且不论她如今身在高位,婚前有孕于她百害而无一利!她性子单纯,你跟她也一样吗?”
那边站着的素兰已经一脸惊悚了,这,这位沈太医可真敢说啊......
薛枝被沈安之骂得狗血淋头也没有生气,他面无表情,唇角抿得紧紧的,淡声道:“陛下的身体就交给你了,孩子能否保住都无所谓,只望你让她身体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