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他真想回那窄小的居民楼,张开眼睛就能看见商唳鹤,能一起吃饭,能相拥而眠,不用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也不用像一缕魂,飘荡在宽大的宅子里。
他好累了。
傍晚,温和宜被一阵鞭炮声吵醒。
“吵什么!”他吼了声,没人理会。
这一声喊得他有点缺氧,慢慢缓过气来,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家,不会有人出现的。
醒了也好。他就不用在梦里看商唳鹤流泪的眼睛。
他躺了很久很久,直到夜色变浓。
温稚安端了一碗汤圆进来,讨好地笑笑:“哥,吃点吗。”
温和宜扫她一眼。
“……哥,今天是元宵节。”
“滚出去。”温和宜指着门:“别让我看见你。”
他猛然发觉,这应该也是商唳鹤要对他说的话。
其实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
窗外又是一阵绚烂的烟花。
商唳鹤伫立于无尽的夜幕之前,天色晚了,城市却没有入眠。这座城没有夜晚,它长而浓密的眼睫上装点着闪烁的霓虹,唇上涂抹着烈焰般的酒和骰子。
今夜热闹无比,一行人提着精致的龙灯路过,去往他无法到达的方向。
小郑提醒他该休息了,他只是微微动了下视线,小郑立刻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想了想,也就懂了。好,立刻下班。
没办法留在公司,也不想回家,他被人群簇拥着,他们都提着漂亮的花灯,有些还穿了汉服,经过他,遗弃他,理所当然的事,每一秒会发生几千遍。
空空荡荡的家,只有电视在响,播放无聊的元宵晚会,结束时他们大喊:“祝您阖家团圆!”
商唳鹤用毯子遮住自己,不忍细听。
千里之外,有与他同样不安无措的灵魂。与他不同的是喝得醉醺醺,在酒精的催促下,终于拨出了白天不敢多看的电话号码。
晚会刚刚结束,商唳鹤睡客厅,一点也不安稳,但他没关电视,非要有声音才安心。这通电话就是这么闯进来的。
商唳鹤险些没接到,再晚一秒就该自动挂断了,幸好还来得及,否则温和宜不会再有相同的勇气了。他没看清,亦或是不敢看屏幕上的名字,好多话堵在心口,最终只是说:“你好。”
“……”温和宜不可置信:“你把我备注删掉了?”
“没有。”
“那你就没别的想和我说?”
“对。”商唳鹤怕他听不懂,贴心地附上解释:“跟你无话可说。”
温和宜深深地呼吸,微冷的空气在体内流窜,身体在冰冷中逐渐回暖,像被刀划破又慢慢愈合的过程,“出来,我就在你家门前。”
他的心里有一把火。
商唳鹤越是逃避、沉默,烧得就越旺盛,直到吞没他的肌骨。
商唳鹤出来正碰上他踹门,警报声响彻夜空,他身形摇晃,站不稳当,显然是喝醉了。浑身都带着酒气。
这种状态不适合交谈,尤其不适合交心。商唳鹤在门的另一端丢了件外套给他,“给你叫了代驾。”
“我没有要走!”温和宜突然激动起来,“你是不是只会赶我?除了冷暴力你还会做什么?你真的不要我了?”
分手这个概念从来没有出现在商唳鹤心里。但听了他的话,也觉得似乎最适合他们的就是分开。
商唳鹤长久的沉默,无论温和宜说什么,他都作壁上观。
温和宜实在受不了,大吼:“那我们就分手吧!”
“好。”商唳鹤这时倒立刻给了回应:“跟我这么委屈,可见还是分开更好。”
温和宜一怔。
“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