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分别,温和宜郑重其事地送他一盒糖,要求他记住他们的初遇,千万不能忘记。

盒子里的糖总共有几十颗,一天一颗,铁皮盒扫空那日他们就能再次相见。

这番说辞乍一听浪漫,可商唳鹤总觉得奇怪。

于是拒绝这个提议。

温和宜也不恼,甚至反过来跟他道歉,要他别生气,他要解释,温和宜就按住他嘴巴,凑得很近很近,告诉他,没关系的,就算他不愿意见到他,阿尔巴特海岸的风,必定会将自己送到他身边。

他信以为真。

所以那年夏天,他没有等到温和宜。

床上安睡的男人张开眸子,黑蒙蒙的瞳孔被一层水雾蒙住,光线晦暗不明,瞧什么都格外模糊。

本该消失的人坐在身边,温热掌心无比爱怜地捧住他手,为他取暖。

特殊的发色,风流多情的眼睛,看向他竟更加专注纯净。

商唳鹤有些恍惚,误以为自己年近三十,还在做少年做的梦。

直到温和宜成功将双手捂热,钻进他怀里,抱得那么紧,他怔了怔,回头望,月色如霜轻薄地降下,身体暖了,心里却有一阵钻心冷意,他明白,现在并不是梦。

意识渐渐复苏,他有点头疼,推开温和宜,问:“我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是我带你回来的。”温和宜坚持不懈地钻回去。

面色如常,语气也没有变化,可商唳鹤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放在往常,温和宜一定没胆子这么缠着自己。他只喝了几杯酒,怎么可能醉得那么厉害?

“到底怎么回事,”商唳鹤提着他后颈将人拎开,逼他与自己对视,语气发冷:“说清楚。”

温和宜沉默几秒,用宣布明日天气晴的口吻说:“你结婚了。”

商唳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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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宜下床,取来两张红皮证件。

结婚证,商唳鹤、温和宜,有合照,盖了公章,在昨日下午正式生效。

商唳鹤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命令温和宜打开台灯,在光源下再次确认是真的。

法律意义上,他与温和宜绑定了夫妻关系。

低头扫一眼,温和宜半蹲在床边,仰头眼巴巴瞧他,眼睛很圆。

商唳鹤把结婚证甩他脸上,冷笑:“这就是你给我的临别礼物?”

“嗯。”温和宜双手捧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换了一副面孔:“商唳鹤,你不承认也要承认。”

商唳鹤压下眉眼,视线像不断蔓延的长钉,贯穿他的心脏:“这么厉害?”

“对,”温和宜点点头,勉强在他面前维持着强势:“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

话未说完,商唳鹤强硬地打断:“滚过来。”

温和宜迟疑了下,爬到他双腿之间,而后被一把提住衣领,一截有力的小臂箍住脖子,用力收紧。他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喘不上气了。

越来越少的氧气逼得他头脑发懵,本能地攀住商唳鹤小臂,挠出几道血痕。胸腔里发出难听的“嗬嗬”声,脸胀痛,于是张着嘴吐了舌头出来。

白眼也翻上去,耳边不断嗡鸣。他有一瞬间怀疑商唳鹤真的想杀死他,可鼻尖嗅闻缠绕的橡木香又让他那么幸福,这样死掉大约也没关系。

遗憾没法再看商唳鹤一眼,就快要晕过去了,眼前模模糊糊,竟开始走马灯。他一怔,不再挣扎,这里有好多个商唳鹤啊,为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恍惚间,商唳鹤松手,他吸到第一口冰凉的空气后开始咳嗽,咳咳咳、夹杂着呻吟和哭救,把喉咙咳得像漏掉的风箱,一张脸上,鼻涕眼泪什么都有,实在被蹂躏得很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