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目光停在他身上,看了片刻,看得时书头皮发麻:“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反常。”

时书理不直气也壮:“反常的人,看谁都反常。”

谢无炽:“你大半夜搓内裤,尿床了?”

“……………………”

该死的谢无炽,竟然怀疑尿床,都不怀疑是干了坏事。

可见直名在外,而他却做了这种梦。

暗色下,时书整只耳朵都红透了,看不分明,只顾着搓搓搓。

谢无炽回到香案旁。时书洗完衣服晾好,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总觉得不跟谢无炽保持点距离是不行了。下午在荒郊野外遇到两条狗,屁股对着屁股,时书眉头一皱,扭开脸。

“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什么生物就不能摆脱情情爱爱?”

扭过去,恰好是谢无炽,时书更郁闷地扭开了。

谢无炽眸子沉如水:“怎么?”

时书:“跟你没什么关系,私人的事。”

谢无炽:“今天心事重重,情绪不对,昨夜又在洗内裤……做春梦了?”

“!!!!!!”时书被吓一跳,“你在说什么?”

谢无炽调子抬高,“梦的谁?”

“……我真,不想跟你说话了!”

谢无炽,跟你一说话全是破绽!

少年闷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跑。青山绿水,群山环抱。从狭窄山坡下来,眼前是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的水网,田地之间水网密布,时不时有人撑船走过。

舒康府位于大景第一大湖安阳湖畔,地势被山水环抱,广袤的平地水流纵横,既有农业渔业,也有山泽等林业。眼下正是仪宁花开的季节,一路的红花似火,烂漫接天,像火一样烧到云端天际。

时书从山头跑下,恰好撞见一列卫兵,似乎正在搜寻什么,见到他立刻拦下。

“什么人!”

“东都世子府来的,兼着差事。”谢无炽跟来。

把文书递给他们看了,这才一点头:“行,赶紧走吧!最近缉捕甚严,你们不要乱晃。”

说完这群卫兵铁甲森然,腰佩长刀,匆匆进了村子搜索,似乎找什么人,

时书被这一打岔,停在原地。一旁的老人牵着牛路过,叹气道:“别见怪,世道乱,官爷们抓役夫,是这样的。二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快走吧。”

“抓役夫……?”

时书看他快七八十岁了,还扛着犁铧,顺口一问:“爷爷,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种田?怎么不叫你儿子儿孙来呢?”

时书阳光开朗,老人亲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刚遭了兵祸,年轻些的要么死了,要么被捉去从军了。田不耕要荒废啊。”

时书:“兵祸,就是这次淮南路的叛变?”

老人道:“是,说来话长了,你们刚从山上下来,看见仪宁花了?”

时书好奇起来:“看到了,漫山遍野。”

“那就对了。这花以前是没有的,”老人打开了话头,“几十年前人从外邦带来。原本我们都叫它‘哭死树’,那果子红彤彤看着十分甜美,但吃一颗立刻掉眼泪,里面藏着剧毒。本来,我们一直都没把这树当回事,但十年前,殷蒲那个太监来了舒康府做发运使,居然被他发现哭死树的花和果实颜色极美,可以用来染布,染出的布鲜艳明亮,宫里的大人物要都要不及!”

“安州历来贫困,城外河流接着山泽,全是土堆土丘,也正是这仪宁花生存喜水,只有在安州才能种起来。所以,一向贫困的安州,靠这仪宁花纺织布匹进贡和售卖,谋了生,我们大家也都有了活路。”

时书听他说:“然后?怎么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