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坐上出租车,哆嗦着唇和司机说走,司机问他去哪。

贺谦想过无数次逃离,但在真的逃离时,他却有些懵了,他没有家,不知道要逃到哪才算安全。

他只知道要离开这,离开周徐映……

“去……去隔壁市,去临海市!”然后再坐船走!

“好。”

“不……不、不要上高速!”贺谦警觉道。

司机觉得奇怪,也没多问,毕竟走国道公路比高速远多了,钱也要多。

贺谦坐在车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望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象,他渐渐地喘过气来,

贺谦悬着的心还没有彻底放下。

还没走远……还不够远!

贺谦足足坐了两个半小时的车,精神紧绷着望向窗外。

路途遥远,期间司机与他闲聊两句,他极其敷衍,司机就没再说话了。

贺谦死死地盯着窗外。

一辆宾利车闪烁着灯光追来时,贺谦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看着熟悉的车牌,手心发凉。

“师傅……开快点!”

“啊?”司机瞥向后视镜,“哦、哦……”

贺谦面白如灰。

司机看着后面的车越追越近,“我说,后面的车是在追你吗?你是不是偷人家东西了?”

贺谦吞咽着唾沫,“没有。”

转弯处,辅道汇入主车道,宾利油门踩满,横堵了上来,截下贺谦的同时车门撞上出租车的前车灯。

大灯失控闪烁着,修长的腿从宾利车迈下,走入阴影中,冷硬的线条棱角分明,五官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周徐映……

贺谦倍感窒息,紧锁着车门。

他指节哆嗦,像是一只溺水的鱼。

“诶呦!这可是你们加塞,不关我事……”

出租车司机立刻松开安全带下车理论,夹着出租车的后方车队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

他们隔着车门玻璃,当着贺谦的面,打断了司机的腿,逼贺谦下车。

贺谦颤着身体下车。

周徐映单膝将他顶在车门处,反扣着他的身体压住,凑近时尼古丁的味道铺散开来,声音阴鸷冷血。

“我给了你三个小时。”

“……”

贺谦吞咽口水,像是在吞刀。

泛红的眼尾下,是无尽绝望。

周徐映瞥了司机一眼,说,“送医院,好好赔偿。”

车队走了。

黑夜中,只剩下车、周徐映、贺谦,还有无尽绝望。

荒无人烟的郊外,一片漆黑。风吹过树隙时沙沙作响,还有夏日的蝉鸣声,流水淌在石头上的撞击声。

一切的声音在贺谦的耳中变得空鸣起来。

周徐映一把将他扛起,走向丛林深处……

贺谦失神地忘了挣扎,身体僵硬。

一道冰冷清冽的声音,带着疯狂的语调在贺谦耳廓响起。

“贺谦,逃跑很有趣?”

“嗯?”

长长的尾调,带着病态的哑笑。

贺谦被吓得冒冷汗,身体紧缩,僵硬的颤动,发白的脸因痛苦而狰狞着,却连个气音都无法从唇齿间挤出。

……

贺谦从回忆中出来。

他神色木讷地跟着周徐映下车,手紧紧地抱着军训服。

贺谦面色窘迫。

他揣着军训服,大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