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依稀能听见铃铛声。

他最喜欢贺谦戴铃铛,这样,他永远知道贺谦的位置。

周徐映用匕首划开腕骨,滚烫的、灼热的液体浸满中式喜袍。

周徐映静静地合上眸,没有留念。

短暂的清醒里,疼痛已然麻木。

他在最后的意识里,期望着……

来世有个家,不是垃圾,有人要,有光落在他的身上……

眼尾的眼珠,颤动着划过。

周徐映在心里说算了。

他期望贺谦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希望去时的路漫长,他想再等等贺谦。

却又不希望贺谦来。

喜袍被血水浸透,周徐映的后背纹身生疼。

上一世,殉情时后背的疼痛,在记忆中翻涌,反复鞭笞着他溃烂的身躯。

周徐映殉情时,被刀生生活刮了八十七刀,最后安静的躺在红木棺里,纹身里掺着血水,浸透衣服。

泛着冰冷刺骨的疼。

但周徐映不觉得疼。

他将其视作希望,再见到贺谦的希望。

古籍上记载。

阴阳面具,可换生死。红衣厉鬼,可穿生死门。棺木上刻八字,可转换命格。

但一切要以血为祭。

世间因果相成,逆天命,得天谴。只有兑子,才能达到某种平衡。

周徐映,就是那颗兑子。

兑的是贺谦的命。

……

在濒死的最后几秒里,曾经的画面,如滚动的画卷,勾动着他被封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上一世,他曾在宴会上扶过贺谦一次。

那是京城高官的生日宴,说是生日宴,实则是借此机会拍卖一件藏品。周徐映受邀,礼到,人未到。

贺父身体抱恙,对方又是贺父的上司,没有拂面的道理。贺谦替父亲参加宴会,送礼,参与拍卖,这一系列的行为只是走个过场。

周徐映听闻贺谦参加宴会的消息,当即散去会议,直奔宴会厅。

周徐映到的时候,寿星亲自迎接,周徐映提及拍卖坐席的事,对方立刻搭腔,要给周徐映安排一个绝佳的位置。

周徐映指着贺谦,“我坐他旁边。”

周徐映如愿坐在贺谦旁边,拍卖期间,任凭展台上的藏品如何珍贵,那双漆黑的眼睛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贺谦身上。

贺谦起身没站稳时,他才会如此迅速伸出手。

“没事吧?”

周徐映握住贺谦的手,隐隐在抖。

贺谦看清人后,迅速抽回手,“没事,谢谢。”

简单的话,语调中甚至透着几分疏远、冷漠。

周徐映却在原地僵站了许久,不停地低头捻着指腹。

他出宴会厅时,意外听见了沈锡与贺谦的对话。

“你和周徐映认识?”

“不认识。”

“他……并不像是一位好心泛滥,会扶人的人。”沈锡说了两句奇怪。

贺谦并未放心里去,只说,“我对一位残害手足的人不感兴趣,也不想猜测他任何行为背后的原因,我和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贺谦压身上了车。

轻飘飘的话,深深刺入周徐映心脏。

第97章 回国1

贺谦并不想与周徐映有任何交集。

周徐映的残忍、嗜血,将贺谦推开。

贺谦对周徐映而言,是敬而远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