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九日。

周徐映已经把贺谦送走两个月了。

按照约定,他无法以任何的途径去了解贺谦。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以前贺谦说过,每个节日都会陪他一起过。

诚然……无法做到。

周徐映很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他以强硬手段将贺谦带回家时,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只是他始终不愿面对而已。

没有人不喜欢蜜罐子里的糖,即使底下藏着玻璃。

人性是贪婪的,好赌的,所有人都有潜在的赌徒心理。蜜罐的糖膏,掺着玻璃,总有人会赌自已的气运,赌吞下的那口里,不含玻璃。

周徐映不是赌徒,是信徒。

不管下一口糖膏里,是否含有划破口腔的玻璃渣,他都会一口口的吞下去。

他喜欢糖膏,心甘情愿地吞下含有玻璃渣的糖膏。

可是后来,糖罐碎了。

周徐映无法将一个破碎的糖罐拼合回去,他无措……像是位失去重要之物的孩童,无助且迷茫。

晚上,周徐映回了周宅。

从他将贺谦送去美国后,就回国了。偌大的庄园,他没有卖,即便他全是刺痛的回忆……

那里,有贺谦存在过的痕迹。

好像只要周徐映不回去,贺谦就永远在那座庄园里,在等他回家。

周徐映将橱柜里的面粉拿出来,擀面,做了两碗面。一碗,放在对座。

对面的碗里飘有葱花、煎蛋。

周徐映的碗里也有。

但他是不吃葱花的,过敏。

过敏程度并不严重,他今天想吃。

今天是他生日,想吃。

周徐映把周围的灯给关了,笼罩在无尽黑暗下,连支亮起的蜡烛都没有。

他无比虔诚的埋没在黑暗中许愿。

他希望贺谦永远有退路,希望贺谦长命百岁,希望光能落在普通人身上,希望贺谦祝他生日快乐……

周徐映的愿望实现了。

在同样一片夜幕之下,平时连一顿饭都要分成两顿吃的贺谦,颇为罕见的在面馆里点了两碗面,其中一碗里还加了蛋。

一碗放在对座,没有人吃。

贺谦视线蒙上了一层白,在朦胧的视线中,他颤抖着手,一点点的把里面的葱花挑出来。

周徐映不吃葱。

但每次给他做馄饨的时候,都会加葱。

贺谦看着对面的那碗面,薄唇张合着却不出声。

周徐映,生日快乐。

……

周徐映开了灯。

他吃完面后,盯着对座的位置许久,目光呆滞。

贺谦不知道,周徐映没有过过生日。

他从小,就是没人要的。

他不知道生日是什么,他大概知道,是要许愿的。被母亲抛弃那年,他许了愿,没能成真。

后来,他就不许了……

直到遇到贺谦,周徐映自私的将其当做一个礼物,强制占有。贺谦是礼物……

最好的礼物。

但周徐映不配得到礼物。

周徐映起身上楼,今晚他是寿星。

寿星想见贺谦,在梦里也好。或许是他的愿望许的太多,他彻夜未眠。

没关系……别的能实现就好。

周徐映从床上起来,去书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