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映。”贺谦打断他,轻轻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真的是病了。

贺谦只是看着床头柜发呆,脑海中无数个声音撕裂着,试图操纵他的肢体。贺谦感到绝望与烦躁,忽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

撞上去,就安静了。

他一头撞了上去。

安静了……

但把周徐映吓坏了。

贺谦握着周徐映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他自已都分不清是他的手在抖,还是周徐映的手在抖。

“我没讨厌你,也没怪你,我只是觉得有点吵。”

“嗯……”周徐映动了动唇。

他知道,贺谦病了。

大概是被他传染了。

贺谦靠着周徐映喝了口,周徐映扶着他躺下,温和地说,“明天带你回家,带你看病。”

“嗯。”贺谦没再拒绝。

他或许真的病了。

贺谦躺下后,拉着周徐映一起躺下。医院的病床很小,狭窄的床上,两具身体紧拥着,亲密的互相舔舐伤口。

贺谦把头靠在周徐映的臂弯上,鼻尖酸酸的。

贺谦不懂躁郁症,不懂这些心理疾病。

但现在真的亲身经历了,他觉得痛苦,难以自控。

周徐映病了,病了许多年。

周徐映一个人,一定很难熬,一定不好过……

陷入嘈杂的自我世界里,难以摆脱的绝望之境,周徐映是否也曾自杀?

贺谦不知道。

他往周徐映的怀里钻了钻,明白了另一件事。

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心疼的。

第二天。

周徐映将贺谦带回家,请心理医生为贺谦做疏导。心理医生拿着贺谦做出的表格评分,确定为重度抑郁症。

重度抑郁症。

周徐映拿着纸质报告的手,在抖。

心理医生轻唤着他,“怎么了,周先生?”

“没事……”

周徐映迟缓着回神,把报告放在桌上,点了支烟。

心理医生说:“自杀会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心理干预的进程缓慢,我建议可以配合药物使用。同时,您作为他的家属,可以适当的陪他出去逛逛,舒缓心情。”

“我听贺先生说……他不喜欢出去。”心理医生试探性地说。

贺谦在说这话时,种种迹象表明,他撒谎了。

“我不让他出去。”周徐映纠正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做好你应该做的事即可。”

周徐映站起来送客,心理医生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徐映将人送走后,往回走时,脑海中全是心理医生与他的对话。

贺谦说,不想出去……

周徐映走到卧室门口,手抵在门上,迟迟没有推进去。

一墙之隔,他无法越入。

周徐映僵着身体后退了一步,他令管家将庄园内的所有利器收起来了,尖锐的桌椅角装上了柔软的护具,地上铺着软垫。

贺谦没法自杀了。

周徐映还是没让贺谦离开那间卧室。

他每晚都会陪贺谦入睡,给他念报纸上的内容。

贺谦不说话,大概是生气。周徐映无法去管这份生气,更不能让贺谦离开。

贺谦之所以滋生出心病,全部是拜他所赐。

周徐映不在了,贺谦自由了,重新回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