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这种相处模式持续了好几年。

就像猫和老鼠的游戏。我穷追不舍,整人花样层出不穷,在学校里也陷害他和女生谈恋爱考试作弊。但是,他成绩太好,又深得老师欢心。几次在学校里的陷害我都觉得设计得天衣无缝,绝对能把他整死,却总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状况都没成功,反倒是我被父亲骂了好几顿。当然,我把那几次的失误,主要归咎在当时和我沆瀣一气的嘉义小妍他们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身上。

而且不管我怎么对他,在学校里,他永远是关心我忍让我的养兄,在家里,永远是安静温柔,让人忽略的养子。以至于那几年,因为暗恋季蕴的女生还有打抱不平的同学,以及欣赏季蕴的老师对季蕴百般维护,我成了远近闻名的校园恶霸,在学校简直被众人唾弃。

直到我初中毕业那年的夏天。

那天我站在玻璃花房外面。

忘了带伞。

隐约记得那天忽远忽近的雷声。

虽然是下午,但天色阴暗。

雨水顺着我的脖颈流进衬衣里,鞋底沾满花园的泥泞。

他那天身上有雨的味道。

体温隔着湿透的衣服,手臂禁锢住我,从背后将我抱进怀里,用手遮住我的眼睛。

回去吧,青青。

他的声音混在遥远的雷声和磅礴的雨声里。

他从来不主动和我说话,大多数时候是迫于父亲和母亲对于“兄友弟恭”的愿景。

我为什么会一直捉弄他,欺负他。我对他……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大约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讨厌,如果可以选择,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

但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抱住我。

第一次叫我青青。

我不知道。

那大概是,属于那个雨天的秘密。

“青青,怎么了?发什么呆?”季蕴轻轻用手放在我脸颊上,眼角带着笑意。

“哦,没。今天下雨了。”我看向窗外。

我没和季蕴提起我见到夏冬梅的事,我已经不希望再因为她影响我和季蕴的关系了。

季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又微微露出笑意:“要去看看他吗?”

我点头。

墓地在磷城南部的山区,一个离邙山最远的地方,据说离他出生的那个小镇很近。

他去世那年,我甚至没有参加他的葬礼。

四年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来看他。

墓碑很干净,他的照片选了很年轻的一张,苍白消瘦的脸颊带着书生气,镜片后是一双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

小时候我觉得他很厉害,什么都会做,会赚好多钱给妈妈,会做勇士杀死恶龙的剑,会做长尾巴的风筝,会拼最复杂的变形金刚。

长大以后,我只觉得他懦弱。

“你常来吗?”石壶里有一捧冬青树的枝叶,还没完全干枯,颜色在雨水中显得更加翠绿。

“偶尔。只有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会来看他。”季蕴声音淡淡,他打着伞,将伞举在我头上,雨水湿透他的肩头。

我自嘲笑笑:“那太好了。”

我想他是想见季蕴的,不希望看到我。

季蕴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将伞递到我手中,将石壶里的冬青扔到一旁,换上一束新的。

“你来看他,他会很高兴的。”季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很轻,“他最喜欢你了。”

我摇头:“不是,他对你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母亲偏心,但父亲不是。他对季蕴和我是平等的。

“你这样想,大概是不了解他吧。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在外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