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之后季蕴明显忙了起来，可能是这次李氏的事情有些棘手，他没法过多分神到我身上。原本工作日都在市区住，但由于他连续加班，经常晚上住在公司，季蕴把他的司机给了我，我偶尔在他不在的时候回邙山自己住，季蕴按时电话问候，加上有小叶十分有眼力地汇报我的作息，他也没有强硬要求我回市区。

群山笼罩在雪雾里，天际灰蒙蒙的，大片大片雪花裹挟在风中，显得山林都看不出远近。家里后院种的树都是长青阔叶树，但是在雪中也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

我看了一会下午忽然下起的雪。磷城往年顶多下上一两场薄雪，今年竟然也有了雪季。

下楼厨房上有炖品被放在保温盅里，想起是早上小叶留了字条，说是昨晚泡发好，上午炖出来的。

我没吃早餐，随便把炖盅去餐厅的窗边坐下，这里的落地窗正对着后院，可以看见正在下坠的大雪。

白色瓷盅的盖子掀开，白色袅袅的雾气立刻涌出来，又消散在空气里。

因为只隔着落地窗，外面的寒气还是能丝丝缕缕渗透进来，气温比在会客厅要低上两度。

雪景很漂亮。

会客厅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临近几个城市的天气预报，强降雪天气大概会持续两天。不仅是邙山的山道公路，连进出磷城的高速公路也被封了两条，需要等暴雪停止之后清理路面重新运行。

吃了几口接到季蕴的电话，嘱咐我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上午小叶和阿姨出去采买，没想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暴雪会下得这么大，赶上封路，今天没法回来了。问了我在吃什么，我老实回答是小叶上午炖的燕窝，季蕴又反复嘱咐了几句安全的事情，电路明火之类，只说要我有事情马上给他打电话。

我看了看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庭院，心不在焉应了两句，将电话挂断。

难得小叶不在，我还觉得轻松些。

燕窝在白色瓷勺里有些半透明，我吃了几口，觉得太甜了，又将汤匙放下，将毛衣脱了，专心站在窗前看雪。

我看见有一辆豪华保姆车停在了后门门口，保全从值岗亭出来和车上的人说了什么，将门打开，把人放了进来。应该是因为雪天里视野不好，虽然是下午，保姆车也开了车灯，顺着上行坡道缓缓开上来，直到驶入车库。

李宅的别墅建在半山，后院有两道侧门可以联通后门的公路，但是没怎么来过李宅的人不会知道有这两道门，一般都是大雨或者其他极端天气为了少绕路才会开放。但这不是季蕴的车。

过了一会，连通后院的连廊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空气里瞬间涌入一团刺骨的冷意，还带入了一点雪天特有的凛冽味道。

我看着来人，原本有些意外的心情回落成平静，是这个人的话，能从后门直接进来也不奇怪。

我看着林殊，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既然是封山了，他会来李宅暂时躲避一下也不奇怪，我也没资格赶他。

林殊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因为他年纪小，所以选的款式也不像一般上午西装那么老成死板。腰线一看就是设计师和裁缝讨论处理过，掐出恰当的线条，腰身显出一丝少年感的纤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天气太冷的关系，林殊的耳朵和鼻尖被冻得有些微微发红西装外面罩了一件中长款的男式黑色羊绒外套，颜色对比，趁得林殊脸上的皮肤更加雪白。

林殊身边没有司机，不知道这种天气他上山干什么。

林殊对我露出一抹笑容：“本来是走高速路过邙山，因为高速封路了所以下来到辅路，结果也被封了，只能掉头上山。不介意我借住一两晚吧，只要路解封，我马上就走。”

想到季蕴和林殊的关系，他应该早就和季蕴说过了，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