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往往不漂亮的东西才需要靠修饰变得完美。一件东西本身就太漂亮了,那它怎么样都没法平庸起来。

文玫一来,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不知为什么,没人说话了。直到系主任进来,激情澎湃做了一下开学动员,又布置了一下这一周的开学作业,就马上匆匆闪人。美术系一向以懒散出名,除了固定的绘画技巧,名作赏析之类,专业课安排得稀稀疏疏,选修课也是没几门。文玫估计了一下,除了一周有一两天在学校上课,其他时间去采风或者在随便什么地方做作业,大概一周和这些同学也见不了几面,她也就没什么兴趣在同学之间搞社交了。

不过文玫对别人不感兴趣,对她感兴趣的却很多。系主任一走,就有男生过来搭讪。文玫当然正眼都不给一个。女生也有过来寒暄套近乎的,文玫一样见的多了。对这种只是笑笑,也不拒绝,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得体和淡淡傲慢。

不到一天功夫,美术系新生里有个漂亮富家小姐消息,就把S大传遍了。

文玫觉得有点扫兴,学艺术的不都该很清高么,她对她还未开始的大学生活已经开始失望了。懒得走大路,她特意选了条人不多的林荫路慢慢走,顺便看看这个校园。

还没走到通向大门的分岔路,文玫忽然感觉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她今天的鞋子带了点跟,她又看不到后面有人,一个不稳就被撞倒在地上,嘶啦一声,听见一声布料裂开的声音。文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发现裙尾预留的一条小小的分岔撕成了长长一道,她要是站起身来,一定要走光了。

这条裙子是文先生请人给她定做的最时兴的款式,颜色也是几乎在别处看不到的。

文玫可不是好说话的脾气,本来在新学校里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干脆就装个乖乖女。可是看见自己心爱的裙子被人害得坏掉,也忍不住咬着唇愤愤抬起眼来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到她文大小姐身上。

那天是初秋的季节,还未到中午,阳光只是明亮并不燥热。

那人穿了件看得出努力想要洗得白一些,却有些藏不住的泛黄的衬衫,和一条半旧的深蓝色长裤,鞋子也是一双洗得干净却一看就廉价的布鞋,眼中有些局促紧张,手捏在长裤的两侧,像是想伸手扶她起来,但是看她一脸凶巴巴又有些不敢。

文玫长得漂亮,有一半都漂亮在她的眼睛上。眼角微微上挑,睫毛又密又长,随便看人一眼都是水汪汪的,明明她也没什么情绪,可就是好像会说话一样,眼波流转,娇滴滴的,生气也好像在撒娇。

文玫眯了眯眼睛,淡淡挑着眼皮看着他命令:“你,把你的衣服脱了给我。”

青年长得算是很不错,白白净净,有种少年的青涩敏感,比起美术系那些矫揉造作的青年,看上去清秀干净不少。

青年有点木讷,被文玫看得愣了两秒,除了那张眼角眉梢带着媚意的脸蛋,还有一小片白生生几乎要能掐出水的大腿。青年忽然低下头,避开她眼神,匆忙从身上解下衬衫,没有看文玫,只是伸出手丢到她身上。

文玫简直要被气得七窍生烟,长这么大,从没有人敢拿给她东西的时候是扔到她身上的。暗暗咬了咬牙,将衬衫系在腰间,不着痕迹瞪了那人一眼站起身。

“裙子我会赔给你。你人没事吧。”青年嗓音很低沉,不卑不亢,只是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不看文玫。

文玫看着他那副穷酸相,心里冷笑,但脸上反倒笑得难得地温柔体贴:“好啊,你是那个系的,叫什么名字?我回家找一下这条裙子的收据,拿给你。”

青年点了点头,又回答:“经管的李嘉树。”

一听就是个乡下名字。

文玫嘴角又勾了勾,笑得更是灿烂:“我是美术系的文玫,那过两天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