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师笑了笑,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安静。
“正好这位同学提醒我了。”女老师说道:“那这节课,同学们就以《命运》为题,做一篇课堂作业交给我吧。”
学生们唉声叹气一片,柳若松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书本,下课后从后门走了。
他出门时,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柳若松划开锁屏,对屏幕那边的人发了个“下课了”的表情包。
他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临近学校东门时,远远就看到傅延正站在门口的树荫下等他。
他在假期,今天穿了便装,纯色的休闲衫袖子挽到小臂上一点,看着跟本校的学生似的。
东门人来人往,傅延身高腿长,站得又直,扎眼得很,时不时就有小姑娘往他身上打量,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柳若松看见他,就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放缓了脚步,悄默声地绕到了傅延身后,试图吓他一跳。
然而傅延的耳朵颇灵,还没回头就听见了他的动静,轻轻松松地接住了柳若松想要拍他肩膀的手,转过了身。
“我本来想跟你青春校园恋爱一下。”柳若松小声埋怨:“你看你,一点都不配合。”
“知道了。”傅延乖乖放开他的手,诚恳地接受失败经验:“那我下次配合,现在去吃饭吗?”
柳若松点了点头。
于是傅延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然后握住了柳若松空闲的那只手。
“怎么不在自己学校?”傅延说:“我记得你们学校今天有位教授来开讲座。”
“没意思。”柳若松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越来越觉得,可能那个专业不太适合我。”
其实柳若松不喜欢他的专业,这件事早有端倪。
这两年来,随着一项科研技术的问世,生物化学领域正面临着飞速的发展,科研项目和全新技术碰撞出了更多可能性,整个学术领域疯了一般地往前跑。
科研项目发展是好事,但柳若松可能生性洒脱不受拘束,硬是从这种发展中嗅到了某种反常的味道。
他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本能地想要远离这种打了鸡血的氛围。
“现在学术风气不知道怎么,噱头越重越好,好像不研究出个跨时代的大新闻就不过瘾一样。”柳若松说:“前几天还闹出了丑闻,有位教授对活人的人体基因进行了干预性重新编码……简直乱套。”
“那怎么办?”傅延问:“现在转专业来不及了。”
“没事,我毕业后找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就行我觉得他们美院的课就挺好听。”柳若松冲他笑了笑,说道:“反正我最开始学生物化学,本来就是想研究优选玉米和大白菜的,现在这个研究领域饱和,那我就干点别的去好了。”
傅延对他这种决定没什么异议,他年前又升了一星,工资和补贴养家是绰绰有余了。既然如此,柳若松就不用有什么压力,只要高兴就行,干什么不重要。
柳若松拉着他的手走在东门外的林荫小路上,忽然想起了方才课上听到的“命运论”,于是突然很想听听傅延的意见。
他把课上的事情复述给了傅延听,想看看他的看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傅延有些为难地说:“可能这就像薛定谔的猫……?如果非要我说,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柳若松一想也对,对傅延而言,除非把选择题的所有选项都分开排列在他眼前,否则他才不会去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你呢。”傅延说:“你觉得,命运能改变吗?”
命运真的能改变吗,柳若松想。
他在虚无的深海中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深青色的云雾,有细碎的气泡从他身侧浮起来,不断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