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的呼吸轻飘飘的,仿佛窗外的暖风。

陈均绎回揽住九思的腰,似笑非笑:“什么?”

九思把头埋进他怀中,声音嗡嗡嗡:“我要请旨,送你去和亲。”

陈均绎意外地挑了下眉,消化好这句话,也猜到九思所想,但还是有点恼火。“你要送我去和亲?”他一字一句说着话时,身体逼近,压迫九思靠向桌沿,填满两人间的空隙。

九思支撑不住,不自觉地倒向书桌,手肘匆忙撑起桌面,半躺半起。陈均绎没给她起身的空间,俯身压上,衣袍扫掉桌上碍事的笔墨书卷,哗啦啦的全部吸入脚下的软毯里。

“你要送我去和亲?嗯?”

陈均绎的呼吸打在九思脸上,九思腰不受力,不自觉抬起一条腿,被陈均绎趁机捞起,轻而易举将她两条腿分在自己的腰间两侧,拉近。

“不是…真和亲…”九思的呼吸乱了,雪白的肌肤上映出红霞,声音发颤:“是借着和亲的名义…去边关…控制住李堂…”

陈均绎明知道和亲是假的,可听她说出来,心里还是不痛快。“你担心李家军哗变?”

“对…”九思想挣扎,却被陈均绎强行扣住皓腕:“和亲路上…经过边关驿站…我要你偷虎符…拿下李堂…”

她无论怎么用力也摆不脱他的手臂。

陈均绎脸上装出对应的醋意和怒意,但眉头一直是平顺的。他不是不愿意去做,而是想眼下,得到更多的好处。

眼底礼仪德行与本能欲望的纠结再次浮现。

他爱慕她、尊重她,想以最高规格迎娶她,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行告庙礼,率百人仪仗跪迎,同饮合卺酒,结发礼,最后行周公之礼。

可之前他们越过界,陈均绎担心九思觉得没被尊重……他暗自叹了一声,抱着她慢慢坐起来。

九思望入他深晦隐秘的眼睛,觉得陈均绎胆子太小了,被条条框框困得过久,伸手扯住他的对领,又把人拉回来:“我这个人,最不在乎俗礼,更在乎内心的感受。你不要内耗,没什么尊重不尊重谁占便宜谁吃亏这回事……我喜欢你,也喜欢触碰你,你每次见我,难道……不想?”

她的腿往里收拢了一下。

陈均绎只觉得被触碰的地方像火一样烧起来,全身的血液往一处涌。

男女之间,若还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彼此搂搂抱抱满足矣。

可若有过肌肤之亲,一旦燃起头,便很难再把持住。

他用鼻尖贴着她的脸颊、鼻尖、嘴唇,像在给她感受的时间。九思心里痒痒的,发现陈均绎的睫毛特别长,很想抽出手摸一下,却被陈均绎按着皓腕举过头顶,倾身压上……

随着动作起伏,小船轻轻摇晃,水流激荡,是阻力也是冲力。

船舫里有浴桶,以往陈均绎也曾在此过夜,两人洗过后,窗外天空沉寂,夜色如漆。

“饿不饿?”陈均绎一一捡起地上的书卷,开始整理一片狼藉的书桌。“我们去甲板上钓鱼,然后烤着吃?”

九思闭着眼,软软地靠在矮榻上,一点也不想动,可肚子的确有点饿。“你还会烤鱼?”

陈均绎也许情感上有所缺失,但是从小到大穿云锦,吃鲥鱼,吃穿用度无不华贵,九思不信他下过厨。

陈均绎清朗的声音传来:“或者做成生鱼片?姚大教过我钓鱼,却没让我烤鱼,放心,谭头会。”

“我也会。”九思睁开眼:“谭头不会说话又听不见,什么来头?”

陈均绎放好书卷,过来抱住她柔软的腰,搂着她坐起来:“谭头原是白将军手下,因为某年进京误伤官员,受重刑后被判流放,白将军重情义,拜托太婆在途中救下谭头,此后化身船夫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