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不尊重她,一次次破坏礼法。

但是,九思从来都是大胆逾礼之人,不在乎什么女德之类的鬼话,她眉尖挑了挑,气定神闲地盯着陈均绎的眼睛:“做你想做的,不要有负担,没人会打扰我们。”

这句话说完,像是故意反对她似的,门外传来贞娘小心翼翼的禀报:玄之道长求见。

九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师父是不是故意登门来破坏她的好事?

陈均绎帮她系腰间丝带,手臂仍是颤抖的,九思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任由他整理。

“好了。”陈均绎松开手指,轻轻咳了一声。

九思摸了摸陈均绎发烫的脸:“下次,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啊。”

“……”陈均绎的神情更加慌乱了。

门打开的时候,九思“咦”了一声,看见站在玄之道长身后的高黑少年,穿着短打,头戴草笠,风尘仆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直接南下吗?"

是十安,十安回来了!他伪装成修建神宫的匠人,跟随师父走进大殿。他神情激动,张了张嘴,似有满肚子话要讲。

"进来详说。"

九思关门前,再次交待贞娘,接下来无论谁来,都不见。贞娘欲言又止,想解释玄之道长不是她找来的,但还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十安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踩上软毯,心里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激动更多,他走的时候,师姐还是他师姐,怎么一夕之间师姐变成公主了?

“哦呦!这软毯真舒服!瞧这气派!不愧是朝云殿!公主府!”

十安话停不下来,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不够看,还不忘跟陈均绎打了声招呼。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快说正事!”玄之道长瞥了一眼立在角落却无法被忽视的陈均绎,伸手给了十安后背一下。

“坐下来喝茶,既然回来了,慢慢说。”九思率先坐在屏风下的圆桌前,抬手示意大家围坐。

十安连声答应,几步窜到师姐身边,兴奋不已。

陈均绎坐到九思另一边,玄之道长坐对面。

“师姐,信鸽里写不了几个字,我就想回来亲口跟你说,明日我就南下,不耽误。”十安扫了一眼师父,问了句:“我还能叫姐吗?”

“当然,我不就你一个师弟吗。”九思笑答。

玄之道长哼了一声:“那也是叫师姐,这天下只有一人能叫姐。”

那人是太子程霄。

十安摘掉草笠,两只手向后摩挲了下乱发,压着声音道:“先说结论,安相不是我大舅,他根本不是安展堂。”

玄之道长看了眼陈均绎,他面色没什么变化,端起茶杯的苍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九思伸手轻轻握住,抬眸提醒十安继续说。

十安的眼睛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顿住,眨眨眼结巴道:“我…我…那什么…”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医志。”玄之道长闭眼提醒道。

“哦,对,医志。”十安的声调中透着几分不自然,讲了这几日的经历。

十安回到青州,偷看到案宗,没找出什么奇怪之处,可能早被抹平了一切。安家的老院子也拆了,十安一无所获。

临走前一晚,青州刮大风,百年不遇的狂风。

街头老医馆的房子年久失修,干燥失火,好在抢救及时,屋顶烧毁一半。第二日天晴,老医馆把堆积了几十年的医志纸张、册子全部搬到院子里晾晒。

就是这么巧,十安帮忙救火,发现了安家人曾经的旧医志。要不是这场大火,多年来的旧纸张永远不可能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