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是我的血。”九思靠在陈均绎身上缓了缓:“我想到一些事,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好,我扶你出去休息。”陈均绎明显松了口气,仿佛刚从深水中浮出来。
“不用。”九思想起宫人来不及示警的双眼和满墙喷溅的鲜血,脸上满是愤怒。一条生命,如此爆裂而突然地在她面前消逝了!
必须以命抵命!
她上前两步,在乘风流血的大腿上撒了点药粉,在他发出惨叫之前用药瓶堵住他的嘴。“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你暴露了,乘风,你不是大魏人。”
乘风微微发抖,眼中短暂闪过一丝惊慌,又瞬间消失。
九思生气的眼瞳透亮,如同水洗过的玉石,她收回注视乘风的目光,证实了猜想。
鞋里藏飞刀。多么久远的记忆了。
小时候跟师父出海,差点被三十六寨抓走那次,她见过这样的保命招数。
师父当时告诫过她,有些高手就是倒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上,阴沟里翻船。所以,避免因轻视细节而失败。
刚刚,她差一点儿……
陈均绎从后面抱住她因后怕而缩紧的身体,温声安慰道:“没事。”
56:情不自禁
这里是朝云殿密室,陈均绎把九思抱了出去,交待贞娘帮她换身衣服,他转身找人清洗密室。
九思黑瞳清澈,眼中清晰倒影着来人。
"替本宫挡刀的姑娘有没有家人?"
她的眼神有些疯狂,贞娘看得心慌,垂下头帮她脱去沾满鲜血的外袍,想了想说:"有,在西潮沟胡同,有个老娘带着一个弟弟。"
"按月送去银子,不要一次性给太多,帮衬开个能营生的小店。"
"是,已经照殿下的吩咐,厚葬了。"
"她叫什么名字?"
"灵玉。"
"灵玉。本宫记住了。"九思脸色苍白到漠然,慢慢开口道:"让陈大人进来,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贞娘听着她的语气心惊胆战,公主刚刚经历生死,那么多血,怪吓人的……要不要告诉孟玄之,他此刻就在殿外祭坛处监工。
九思净了手,站到窗前摆弄着铜钱。铜钱连续地滑过每根手指,绕过手指,再转回来,透过手指的轻声细语……这有助于她思考。
上一次后背发凉,是在相府那晚。
她当时觉得树林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到的是烧山观后山,其实,要比那时更久远,久远到藏进记忆深处。
陈均绎推门进来,见她想得出神,瘦弱的身躯好像窗外一阵风来就能吹倒似的,心里一紧大步走上前,与她面对面。"九思。"
九思的手指节绷得发白,收起铜钱用力抱紧陈均绎,下巴深深压在他锁骨上。她得让狂躁的情绪稳定下来,稳定下来,才能看出事实全貌。
"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想不出……"
"没事。"陈均绎就一直抱着她,低低在她耳边安抚。
九思闭上眼,想到的是灵玉最后惊恐的双眼,她不理解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一个人甘愿为另一个人死?还是说,灵玉出于本能冲上前时,根本想不到恐怖的后果?
感同身受是个伪命题。人性本私,内心深处的执念总是让人一步步滑向深渊,九思向来平静,不愿过多介入世间因果,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待周遭。
她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