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毫无形象。

他何尝不懂小儿子的志向,奋战沙场,保家为国,但为了李家全族的有效延续,两个儿子总要有一个留在京城,似做人质。

大儿子隐忍蛰伏,做事情不留余地,小儿子偏性情中人,有理想有骨气。哪种性格更适合做家主,确保李家荣华富贵,不言而喻。

这世间不是靠骨气靠理想就能功成名就,而是靠正确站队,靠手段。

李硯低头握着酒杯,并不言语。

李崇光吃完瓜用手抹了抹脸,闭目长叹:“二十几年前,爹还在种地呢,跟着你祖父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偶尔做梦梦见过去,都会被那种绝望吓醒。跟着相爷,是最快最省力的一条路,也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默然,一切为了李家。”

“相爷要那妖女死,她就必须死,你不要……再为此生事端,安安稳稳在京城过享乐日子吧。”

李硯讥讽:“爹给我安排的人生,真是煞费苦心了。”

李崇光冷冷道:“世间男儿各有各的艰难困苦,有些人机关算尽也得不到仕途钱财,莫说煞费苦心,便是披荆斩棘,舍身丧命,爹也会为李家谋得几代的显贵!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一起去陈家吊唁。”

陈三和的夫人是李家女,即便过世多年,陈家也没有续弦迎娶。冲着这层关系,李家和陈家算姻亲。

白绸飘扬的孝幛,在夜晚异常肃穆,丧堂深处,素烛高照,孟九思远远瞥见陈均绎扶着陈三和守在棺椁前低泣烧纸。

陈均绎一身重孝,她看得皱起眉,不想再麻烦到他,于是悄悄去找谢五。

要尽快派人去青州查安家,陈老夫人一走,安相必然对陈家发难。她以前搞错了,以为要她死是有人为了报复皇后,原来要她死,是安相不允许皇家生女。

既荒谬又似有个大阴谋。

安相安展堂,孟九思在心里默默念叨……

谢五没有多问,痛快地给了孟九思八个人,说公子吩咐过,这些人从今往后就是孟姑娘的人,随孟姑娘差使,无论做什么都不必禀报。

孟九思有陈家鱼牌,理论上代表陈家家主,陈均绎不问缘由地给人,也是一种配合。

孟九思当即安排四个人给十安,另选两人保护师父,余下两人跟着她。这八个人外表朴实,动作敏捷,应该都是功夫好手。

陈三和几近哭晕,陈均绎陪在身旁也熬到双眼通红,没休息几个时辰天色变大亮,陈老夫人的棺椁停灵到了主厅。

陈家家业大,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家族陆续前来吊唁,陈均绎跪在团垫上,眉眼憔悴,搀扶着好像支撑不住的陈三和一一回礼。陈四同哽咽着,指挥下人们茶水送往招待宾客。

歇了一会儿,又歇了一会儿,李家来人了。

上一次来,还是陈三和的夫人过世那次。陈均绎抿着唇,不动声色看着李崇光弯腰、鞠躬,上一次他也是这般。

结束完,陈四同对他答谢。

李崇光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均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