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尝试跟老者沟通,谭头眨眨眼,张了张嘴:“啊…啊…”几声,表明他撑船路过,能接住她跳下来实属巧合。孟九思望向远去的拱桥,也觉得应该是巧合,毕竟自己都预料不到会往这边跑。

小船从摇晃中驶入开阔的水面,孟九思跟谭头拱了拱手人便钻进船舱。

谭头犹豫了一下,公子的小船干净私密,不该放外人进入。可是,这位姑娘来过……他认真回想一下,船舱除了公子本人,也就眼前这位姑娘来过。

来过,反正来过,谭头想通后,返回船尾继续撑船。

小船荡漾在河中,远处水面连接着天空的灰调,孟九思坐下来扭了扭发酸的脚踝,刚才为了躲避刺客,她跑得太快,差点儿崴了脚。

长生楼的伏杀是临时起意,临时到李硯并不知情。那安书逸知情吗?他是真傻还是扮猪吃老虎?

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表象。

师父和贞娘同样被跟踪,不过有陈均绎同行,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昨晚现身烧山观,孟九思便想过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是冒然出动弩箭的刺杀还是低估了安相的猖狂。

看来,日后只要离开白马巷,身边都要借些人随行。

陈大人那么生气,要怎么开口向他借人呢?孟九思单手支撑着下巴,望着河面发呆。

他是顾全大局之人,若是知道自己被追杀,应该会借人保护吧。今日清晨他无视自己的解释,如果故意躲着,一直碰不到面怎么办?

孟九思眸光一转,对,没机会说,那就写下来给他看。

她走到紫檀木书案前,拿起笔写下长生楼经过,期待陈大人能尽快回到小船上看到。

37:祠堂

心急如焚。

十安站上屋顶远眺,视线跟随师姐从相府进入长生楼。奇怪的是,长生楼陆续有客人离开,明明到了吃饭的时辰,客人怎么集中向外走呢。

又等了一会儿,貌似安书逸也被架走。

十安觉得不对劲,急急忙忙从屋脊间攀跳奔去。

脚下的黑瓦白粉墙分隔着一座座院落,十安顾不得下面路人的惊呼,只求以最快的速度赶至长生楼。

长生楼庭院中生长的大树枝叶繁茂,簇簇枝叶正好遮挡住近半的院落,十安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心中的恐惧却不曾消失。

院子里营巢的燕子朝西飞走,十安迎着它停落在廊厅飞翘的阴影中。

此间静悄悄的,庭院中只有一位下人模样的人在弯腰打扫。地上散落着树叶,其中夹杂着铁质硬物,十安瞪大眼睛沿着散落的地方看去,心跳愈来愈像战鼓般敲击心头。

只有箭矢,没有血渍。师姐人呢?

他正搜索着,忽然墙角处有人影晃动,一肩宽体魄的蓝衣男子背着一个异形物件,用蓝布包裹着,当着打扫下人的面,利索地翻墙跳走。

十安盯住那人,是留下还是跟上?

来不及纠结,十安最后瞥一眼空空的院子,运功悄悄跟上。

男子走进北边小巷子,像是故意躲着人群般往犄角旮旯钻,十安眼力好,隔着安全距离远远追着。

沿着小巷往东又穿过几条路口,都是居民区,又继续往南边路过几家关门的铺子,七拐八拐后,来到一座刷着朱红漆大门的府邸。

男子左右瞧了瞧,轻轻叩击门上金环,四长一短。

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男子闪身进入,门又迅速关上,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十安仰脖望向高墙,深吸口气,后退至侧面稍矮的地方越过院墙。他并没有立即跳下,而是悬空趴在墙脊处警惕地打量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间院落不大,灰色的堂舍一点不起眼,门柱上雕饰大量鸟兽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