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年,真被她抽丝剥茧查到周太医,这才有了他们定居灵州的经历。

“师父,明日见到章天师,想办法跟去烧山观转转,留心看看那里。”

孟九思简单讲了下跟陈均绎打赌的事:“陈大人还没完全相信我们,也许是不信我们的动机,也许是质疑我们的本事。”

她两只手来回抛着铜钱,像在思考着什么。

玄之道长回过神,点点头,小九擅断,总能多看清几步事情的走向。

“我去找点冰,您一会儿睡觉再找床被子垫脚下。”小九指着玄之道长肿胀的脚,边说边起身,抛着铜钱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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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半夜里还好好的,当天际泛起白色时,突然间被一阵电闪雷鸣驱散,豆大的雨滴纷纷下落,砸在地上发出吵人的声响。

从烧山观抬出来的轻步舆瞬间乱了套,雨落得又快又急,黄罗伞撑开时,皇帝还是淋了雨。

回宫后,太医宫人忙碌一片。

早朝也顺势取消。

可怜了冒雨前来的各位大臣,不得不再顶着大雨回去。这场雨像是专门针对他们似的。

果然狼狈到家后,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仿佛刚才砸落的是一场幻觉。

玄之道长住得近,等雨停后才往宫门走。皇帝淋了雨,取消了原本对他的召见。这不重要,他更想见到的人是日骂夜咒的章益阳。

宫门口,早有太子身边的宫人等候,引着玄之道长走过宣德楼,来到大庆殿,殿前庭院两侧另有两座小楼。

孟玄之无数次幻想再次见到章益阳的场景,包括怎么怼他更爽……等真正踩上太史局熟悉的木质楼梯时,甚至感觉不到离开这里竟有十八年之久。

楼上光线充足,拥有极佳的视野,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占地颇大的星盘,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三名弓腰微笑的官员,正对着一位穿着华丽黄黑袍的胖子汇报。

玄之道长盯着那件有飘带的夸张道袍哑然失笑。章益阳还是那么爱现,总是挑选一些与众不同的奇装异服来展示自己的“不同”。

他这声憋出来的嘲笑立刻引起对面几人的关注,纷纷朝楼梯口看来。

章天师蒜瓣一样的脸怔愣一下,而后露出高傲混合不屑的表情:“我当谁呢,孟玄之啊。怎么?外头混不下去,又癞皮狗似的回来讨这碗饭?”

当年与他对着干的几个人死的死,落魄的落魄,只有孟玄之跑得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京城,是“不和”的几人中没有遭到章益阳报复的漏网之鱼。

旁边的三位“狗腿”顺势发出哄笑,烘托着天师说话的气氛。

玄之道长倏地回头望了望,表现出一种警惕的神态,冲几人嘘了声:“进宫这么荣耀的事,怎么被你们说成讨饭?你们把皇上当什么了?”

狗腿子们听后哑然失声,像被定住了一样。

章天师一甩袖子,冷哼:“你这张狗嘴倒是没变,就是离道心越来越远。”

“那请问您是开悟了?”

“本天师研究的是天道,不可说,说出来就不是道了。”

“咋?你炼丹是天道,老子堪舆,研究的算地道?你的不可说,是说不出来,怕说出来露馅吧。”

“孟狗!”

章天师鼻孔嗡动,好多年没人跟他顶嘴了,以前他是监正,现在他可是天师!

“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本天师才懒得跟你废话,你非但不知尊卑,还胆敢……”

“好好好,不说不说,过往的恩怨暂且不提,咱们啊,说说神宫的事。万一稍后皇上召见,你也有话说不是?”

“用不着你提醒,本天师自然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