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走近半步,离他很近了:“试试我们师徒有没有本事挣这个钱。”

近在咫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陈均绎没有动。

他们师徒总有惊喜,无论是躲避弩箭的袭击,还是通过什么小手段操控蛇,江湖力量往往不容小觑。

陈均绎不想一点点地试探他们师徒的本事,索性丢个难度大的,堵住他们的自不量力。

于是,眉梢微挑道:“好啊,试试。五日内,我要烧山观的舆图,你能做到的话,银子你只管说个数。”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烧山观是章天师的观邸,非本观道士不得入内,非三品官员不得入内,非皇亲国戚不得入内。陈均绎也只去过侧门的那间密室,观内其余地方都有机关和守卫。

别说五天,五个月都打探不进去!

陈均绎说完,越过她,牵着马往巷子里走。

他心情非常不好,胡乱说了一个强人所难的任务,也没指望她能完成,只是希望小姑娘不要自不量力,竟说大话。

孟九思站在原地想了想,摸了摸袖口里安哲轩给她的玉牌。

她算着五日内的计划,缓慢踱步回到院子,发现玄之道长已经回来了,正半躺在竹椅上高高翘着脚。

“师父?”

“福祸相依啊,为师回到故居高兴之余…崴了脚。”

玄之道长愁眉苦脸,用下巴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小九坐下,给她讲这一晚上的遭遇。

“为师和十安找到金鱼巷,那地方比十几年前更破,黑灯瞎火不然为师也不会一个不当心……算了,不提这事。”

“原来那间破小房被隔壁姓赵的那户人家用来放杂物了,那家人见到我快吓死了!他们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房屋主人。还是十安机灵,说房子我们不打算要了,只是回来重游故地。”

“一听不要房子,赵家老头才给我开门。”

说到这儿,玄之道长双眼瞪得溜圆,他的房子啊,真正他花钱买的房子啊,凭什么没有回来住就理所应当被霸占,还搞得跟自己没理似的。

真是刁民。

算了,他重重叹口气,双脚换了个姿势接着说:“我就问那家人,我当年走后啊,有没有朋友来找过我。问得可费劲了,十安再三保证不要房子,那固执的老头才肯帮忙回忆。”

“说起初总有人隔三差五来问,问我回来没有。过了一段日子,就没人来了,再也没来过。”

小九喝了口凉茶,含糊问:“那人是贞娘?”

玄之道长仰头望月“嗯”了一声:“应该是。”

11:张狂本狂

十八年前那晚的月亮,也跟今晚的一样亮。

深夜,与他相熟的宫女贞娘偷偷前来,说的语焉不详,只拜托他超度婴灵。孟玄之也是宫里出来的人,怎会不知这其中必有蹊跷,抱来的死婴多半是被残害的皇嗣。

他与贞娘约定死:严守秘密才肯帮忙,不想惹麻烦上身。两人是同乡,平时多有往来情谊,贞娘又发誓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只道婴儿可怜,想好好送走。

孟玄之这才抱过贞娘怀里的死婴。

谁料,贞娘走后,玄之道长打开巾裹准备超度,见婴孩面色淤青一动不动,眼角却流出泪来。顿时大为惊奇!

掐了几下,又放平推拿半晌,居然给救活了!

这下麻烦可大了!

宫里偷偷抱出来的死婴必然牵扯宫廷秘闻,沾边了就得死,原本超度完,等贞娘悄悄过来收殓就行。

可眼下婴儿被他救活了,横生枝节,送回去不光贞娘难逃一死,自己也逃不开被灭口……

孟玄之苦思一夜,愁如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