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狭长的庭院,前方出现一个圆拱形的门洞,这里更像是通往后山的过道,实际上是只有安相才能进入的专属密室。
也是安相每次召见陈均绎的隐蔽地点。
即便皇帝在观里又如何,这座烧山观的构建远远不止外人看过去的空间。
小时候,陈均绎在观门口要被蒙住双眼,由胡彬牵着走进来。直到十八岁后,才被允许自己从侧门走进来。
陈均绎厌恶这个地方,却很想弄明白整座烧山观的布局。
他推开一扇黑色实木门,上了几级台阶,室内油灯明亮,模糊了石墙边界,一股淡薄的幽香在空气中浮荡。
室内是标准书房的摆设,金玉器皿,绫罗锦绣,显得高雅又富丽。
木桌后,垂首侍立着一位四十多岁,穿着件墨黑的直缀,面容俊朗的男人。
见陈均绎进来,安相眼神锐利,面无表情道:“弓箭手都被你杀了?”
“是。”说着,陈均绎垂下头。
安相恼怒起来:“你敢忤逆我!”
陈均绎止不住心头一跳,缓缓跪下:“太子是好人,也会是大魏英明的君主。”
安相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向他,冷冷说道:“当初派你给太子伴读,是为了监视东宫。如今倒好,你不但不如实回禀,竟敢尽心帮东宫做事?!当真翅膀硬了!”
陈均绎从八岁开始跟随太子,一同读书、骑马、习武,互相促进成长。人都是有感情的,太子程霄比他小两岁,性格亲近宽厚,对他如哥哥般依赖。
他也渐渐对太子敞开真心,不愿违心再做提线木偶。
“太子仁慈,将来也不会对您构成威胁,您已经是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满足?”陈均绎抬起头,声音有些哑,却没有一丝颤抖。
“啪!”安相猛地扬起手掌,重重扇向陈均绎的左脸,几乎将他打倒在地。
“你最好想清楚,保陈家还是保太子。”安相瞪着陈均绎,目光阴冷:“你若继续忤逆我,等陈家老太婆咽了气,下一个轮到的就是陈三和。”
他相信陈均绎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马车受惊、毒蛇咬到、食物中毒……那些丫鬟中的招儿,日后也会如法炮制在陈三和甚至陈四同身上,让陈家彻底绝后。
陈均绎觉得胸口涌上一口气,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安相喜欢看到这样痛苦慌张的脸。喜欢别人提起他的态度是惊恐、害怕,这就是地位,揭示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即便是亲生儿子又如何。不听话的儿子不如除去。
“太子仁慈?别忘了,他背后还有唐江元和皇后!将来太子登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政治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缓冲地带。”
“只要你听我的话,陈三和会一直安然无恙。”
“你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亏待你。”
密室里很安静,与外面完全隔离,陈均绎甚至能听到胸口咚咚的闷响。
他跪在地上,目光所及的一排书架高大到显眼,架子上收拾得纤尘不染……
除此之外,便是身旁之人突然怒吼的回音。
“当然!你若铁了心忤逆我,落霞谷便是警告!再有下次,弩箭会一齐射穿你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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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那么大的月亮挂在天空,将西大街陶醉的人们衬托得更加清晰。
从醉仙楼出来的孟九思融入西大街,逛了逛来时没有走过的夜市。这里真如十安所说,各种美食应有尽有。可惜刚刚她一个人吃了满桌子菜,胃口还未消化尽。
过了龙津桥,她一路往南走,快到白马巷口,正巧遇到踏马回来的陈均绎。
巷子口树影斑驳,层层月色下,他脸色浮现一层朦